银色光束再次撕裂屋顶时，阿辰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种荒诞的熟悉感。当那个红发红眼的身影冲破光雾落在他面前时，他甚至忘了呼吸——红瘦了些，铠甲上带着新的划痕，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他第一次见到时的火焰。
没等阿辰开口，红就大步上前，俯身将他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比上次稳得多，带着星际航行的风尘，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阿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又闻到了那股臭氧混着金属的味道，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
“我们结婚。”红低头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说完，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带着微凉触感的吻，像火星上的冰粒落在皮肤上。
阿辰猛地睁大了眼睛，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你……你疯了？同性不能结婚！”
“地球不可以，火星可以。”红说得理所当然，指了指身后重新出现的光束，那里隐约能看到一艘飞船的轮廓，“上飞船，去我们的临时驻地，那里的法则允许一切自愿的结合。”
阿辰被他直白的逻辑噎住了，正要反驳，却听见红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又有点控诉：“你还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家人会回来照顾你。”红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放在床头柜上的作文本——那是他以前写的，被红偶然翻到过，“可作文里写着，院长说你是‘累赘’，把你丢在这里，再也没来过。”
阿辰的脸瞬间白了。那篇作文他早就忘了，是刚被送到这个安置点时写的，字里行间全是对“家人会接我回去”的幻想，却在结尾处写了句“院长说别等了”。他没想到红竟然记得，还当了真。
“我……”阿辰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发紧。他确实骗了红，与其说是怕被同情，不如说是怕承认自己早就被世界抛弃了。
红却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力道刚好能让他感觉到安心。“所以更要跟我走。”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钉子，敲进阿辰心里，“火星没有‘累赘’，只有同伴。而且……”他低头，红色的眼睛里映着阿辰的脸，“我需要你。”
阿辰看着他，看着那双不再掩饰情绪的红眼睛，突然想起他流的那些像红宝石一样的眼泪。原来这个来自星际的外星人，早就把他那些随口说的谎、没说出口的孤单，全都看在了眼里。
光束里的飞船越来越清晰，红抱着他，一步步往光里走。阿辰忽然觉得，轮椅空在原地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火星……有厕所吗？”他突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红色的眼睛弯起来，像两弯新月：“有，比地球的智能。”
阿辰也笑了，搂紧了他的脖子。或许地球的法则不允许，但宇宙那么大，总有一个星球，能装下两个孤独的灵魂，能让一句“我们结婚”，不是玩笑，而是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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