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世界的天空格外晴朗，唐僧骑着白马，手里捧着真经，眉宇间是功德圆满的平和：“悟空，八戒，悟净，我等已取到真经，即刻返回长安，开法路大会，不负唐王所托。”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站在云端望着远方，耳中没有预想的系统提示音，心里却有种尘埃落定的空茫。他完成了任务，可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就在这时，天际突然划过无数道流光，一个个印着“万界空投”的箱子从天而降，砸在山林间、河流里，密密麻麻，像是在为这场结束献礼。
而那面陪伴许久的万界移动屏幕，毫无征兆地黑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
孙悟空望着黑屏，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月虹直播里的话，还有一段尘封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记忆倒退——
那是在真假美猴王事件之前，一处无人的山谷里，一个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石猴红着眼眶，拽着他的胳膊喊：“哥！我把姓氏改了，叫李悟清！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
孙悟空当时正烦着天庭的算计，甩开他的手：“胡闹什么？我与你本就不是一路，别跟着我。”
李悟清却不依不饶，声音发颤：“你会死在灵山的！他们要的是你的血，不是什么真经！你竟然还要往火坑里跳？还要这样对我？”
他后退一步，泪水从眼角滑落，语气带着决绝：“从此之后，我不姓李，也不姓孙！我就是悟清！你要是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孙悟空当时冷笑，“俺老孙从不知道后悔二字！”
可此刻，站在取到真经的终点，看着漫天空投和黑屏，孙悟空突然觉得心口发闷。月虹直播里那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见到如来佛祖就晚了”，和李悟清的哭喊重叠在一起，嗡嗡作响。
他想起六耳猕猴死在金钵下的瞬间，那道挡在他身前的身影，那双和他一样却写满担忧的眼睛——原来从那时起，悟清就没打算活。
“呆子，”孙悟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俺们取的这真经，真的值得吗？”
猪八戒正忙着拆旁边一个空投箱，闻言愣了愣：“咋不值得？师父功德圆满，咱们也能成佛了，多好啊。”
沙僧也道：“大师兄，路是咱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没有值不值得，只有该不该。”
孙悟空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灵山的方向，又看了看长安的路途。漫天空投还在落下，可他突然觉得，这些所谓的“奖励”，远不如记忆里那个喊他“哥”的石猴，那句带着哭腔的“你会死在灵山的”。
唐僧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温和道：“悟空，若心有挂碍，不妨说出来。佛法无边，亦容得下一时迷茫。”
孙悟空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没事，师父。走，回长安！”
只是转身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空投箱，箱子上印着的“万界”二字，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或许，有些后悔，真的要等见到佛祖才会明白。
或许，那个叫悟清的石猴，早就替他看透了结局。
西游的故事到了终点，可属于孙悟空的心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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