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正望着漫天飘落的空投出神，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到他面前。那身影眉眼间与他有七分相似，只是带着一种不属于活物的虚幻——正是李悟清的灵魂。
“哥。”悟清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水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别跟无天佛祖打，你真的会死在灵山。”
孙悟空猛地转头，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握着金箍棒的手骤然收紧：“悟清？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堵。是愧疚？是惊讶？还是藏在心底的后怕？
悟清的灵魂摇了摇，似乎没办法停留太久，身影越发透明：“我知道你不信。你总觉得自己能打遍天下，可无天不一样。他不是天庭那些废物，也不是灵山的伪君子，他是真的恨透了这虚伪的天道。”
“你以为取了真经就能安稳？”悟清的声音带着一丝苦笑，“灵山早就不是什么净土了。无天要毁的，不只是佛祖，还有这吃人的规矩。可你不一样，你是他们眼中‘能被驯服’的棋子，他们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场乱子。”
他飘近了些，虚幻的手想去碰孙悟空的胳膊，却直接穿了过去：“哥，我知道你犟。但这次，听我一句吧。当年我替你挡那一钵，不是让你现在去送死的。”
“爱信不信。”丢下这句话，悟清的身影开始剧烈晃动，像是随时会消散，“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话音落，那道身影彻底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孙悟空站在原地，手里的金箍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第一次觉得，那根陪他闯过无数难关的棒子，重得像座山。
唐僧走过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问：“悟空，那是……”
“是悟清。”孙悟空的声音很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个六耳猕猴，那个改了姓、说再也不认得我的呆子。”
猪八戒挠了挠头，没敢多问，却把刚拆开的空投里的桃干往孙悟空手里塞了塞：“猴哥，先吃点东西……”
沙僧望着悟清消失的方向，沉声道：“他魂魄未散，还在记挂着你，可见……”
“可见俺老孙是个傻子。”孙悟空捡起金箍棒，猛地扛在肩上，转身就往灵山的反方向走，“回长安！这真经谁爱取谁取，俺老孙不奉陪了！”
唐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催马跟上：“悟空说得是，长安要紧，灵山……不急。”
没人再提无天佛祖，也没人再问孙悟空信没信悟清的话。但所有人都知道，刚才那道灵魂的话，像一颗种子，落在了齐天大圣的心里。
或许他还是会犟，还是会说“俺老孙怕过谁”，但下次再面对灵山的时候，他眼里的火，大概会多几分清醒的光。
毕竟，那是悟清用命换来的叮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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