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望着那道渐渐透明的身影，双手合十，语气平和却带着困惑：“这位施主，贫僧虽不知你与悟空之间的过往，但方才见你似有敌意，为何要与他动手？”
李悟清的灵魂转向唐僧，虚幻的脸上露出几分少年人的别扭：“打他？那是跟我哥赌气呢。以前他总觉得我是累赘，改了姓氏也是想让他急一急——谁让他从来不说在乎我。”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再说，当初跟他动手，也是因为他头上那顶金箍。我知道那玩意儿是佛门的枷锁，可我说破了嘴，他就是不信，你也总念那紧箍咒逼他。我只能故意惹事，让他以为我是敌人，逼得系统不得不介入——”
“你以为他的金箍是系统主动收回的？”悟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我跟系统做了交易。我用自己剩下的魂魄碎片当筹码，换他挣脱束缚，换他恢复破望金瞳。不然，那金箍怕是要戴到他成佛，戴到他彻底忘了自己是谁。”
他转向唐僧，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怨气：“打你，是因为你总不信他，总欺负他。你明明是出家之人，号称慈悲为怀，可你对他呢？他说妖怪害人，你不信；他说天庭有诈，你也不信。每次出事，你只会念紧箍咒，那咒语疼在他头上，难道就不疼在你心里吗？出家人以慈悲为本，你为何对自己的徒弟如此残忍？”
唐僧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双手合十的手指微微颤抖：“贫僧……贫僧当年确实有失偏颇，只知固守清规，却忽略了悟空的苦衷……”
“现在知道也晚了。”悟清的身影晃了晃，似乎感应到孙悟空就在不远处，“你现在能看见灵魂了，是系统给你的‘福利’，让你看看这些被规矩碾碎的东西。但我不需要你超度，我哥也不需要。”
他望着孙悟空离去的方向，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坚定：“他是我哥，我们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比血缘还亲。这种感情，不需要佛来认可，不需要天来见证。”
“我走了。”悟清最后看了唐僧一眼，“今天的对话，千万别让他知道。他那性子，知道了又要跟我犟，又要拼命找法子还我人情。没必要——”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化作点点光尘：“他能活着，就足够了。”
光尘散去，原地只余下唐僧站在那里，久久未动。远处传来孙悟空喊他“师父快走”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悟清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或许，真正的慈悲，从来不是固守清规，而是看见那些藏在“正道”背后的委屈与深情。而他，直到今日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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