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小猪妖

孙悟空正蹲在山涧边玩水，指尖蘸着泉水，在石头上画着圈圈——他在算离月虹说的“破天规大会”还有几天。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一声细若蚊蚋的“那个……请问”。

他回头一瞅，见是个顶着俩大耳朵的小猪妖，灰扑扑的，手里还攥着根磨秃了的狼牙棒，棒身上沾着点不知名的绿色黏液。

“啥事？”孙悟空挑眉，这小妖看着面生，却莫名有点眼熟。

小猪妖猛地矮了半截，耳朵耷拉下来，声音发颤：“您……您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吗？”

“正是俺老孙。”孙悟空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你这小妖，找俺有事？”

“偶像！”小猪妖忽然激动起来，俩耳朵“唰”地竖了起来，眼里闪着光，“我是您的粉丝！从小就听您大闹天宫的故事，做梦都想跟您一样，拿着棒子打妖怪！”

孙悟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得一愣，随即乐了：“哦？那你现在在哪当差？”

一提这个，小猪妖的耳朵又耷拉下去，脑袋也快埋到胸口了：“就在……就在那片黑松林，跟着大王做事。”他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声音蔫蔫的，“偶像，我最近工作压力好大啊。”

“压力？”孙悟空稀奇了，“你们妖还讲压力？”

“讲啊！”小猪妖苦着脸，开始倒苦水，“大王让我们抓唐僧，可那唐僧身边有您，还有猪八戒、沙和尚，我们哪打得过啊？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巡逻，还得给大王捶背揉肩，稍微晚点就挨鞭子。”

他说着，掀起袖子，胳膊上果然有几道浅浅的红痕。“昨天大王让我们做一百个箭簇，我手笨，做坏了三个，被骂到半夜……我就是想当个厉害的妖，怎么就这么难呢？”

孙悟空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在天庭当弼马温时的憋屈。他挠了挠头，从怀里摸出个野果子，丢给小猪妖：“先吃点东西。”

小猪妖接过果子，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口。

“其实啊，”孙悟空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当妖跟做人一样，都有难处。但你记住，厉害不厉害，不在棒子多粗，在心里有没有劲。”

他指了指小猪妖手里的狼牙棒：“这棒子是你自己选的不？”

小猪妖点头：“是！我觉得它特别威风！”

“那就对了。”孙悟空笑了，“只要是自己选的路，再难也得走下去。实在不行……”他压低声音，“哪天不想干了，就跟俺老孙说，带你去花果山吃桃。”

小猪妖眼睛一下子亮了，嘴里的果子都忘了嚼：“真的？”

“俺老孙啥时候骗过小妖？”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先把眼前的坎过去。记住了，你是为自己当妖，不是为那破大王。”

小猪妖用力点头，把剩下的果子塞进嘴里，对着孙悟空鞠了个躬，攥着狼牙棒，脚步轻快地跑了。跑出去没几步，又回头喊：“大圣！等我混出样子，就去找您！”

孙悟空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起月虹说的“要让众生自由”——或许，自由不只是打破天规，也是让这只小猪妖，能笑着挥动自己选的棒子吧。

山涧的水还在哗哗流，他捡起石头上画的圈圈，又添了一笔。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