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踹晕前，用尽最后力气嘶吼，矛头直指李悟清：“他也在骗你！李悟清是真的六耳猕猴，背负着天生的恶性之名！鸿钧老祖都反复警示过六耳的隐患！他根本是灵山的卧底，早就被安插在你身边了！”
这话像块冰，砸进原本缓和的气氛里。
李悟清站在原地，六只耳朵微微垂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没被戳中痛处，又仿佛所有情绪都藏在了平静之下。他没辩解，只是看了孙悟空一眼，然后转身往外走。
他走得很从容，没有丝毫慌乱，更没碰那近在咫尺的传送阵，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出了黑心客栈的门，身影消失在门外的暮色里。
“欸？他……”袁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猛地转向无支祁，语气里带着急：“哥啊！这一个二个的都玩欺骗？赤尻哥哥你是另有隐情，咱能理解，可他……他是灵山的人啊！灵山那帮家伙安的什么心，他能不知道？这也太过分了吧！”
无支祁皱着眉，没说话。他了解李悟清，那只六耳猕猴看着清冷，心思却比谁都重，若真是卧底，何必等到现在？可黑衣人这话，又偏偏戳在了最敏感的地方——灵山与孙悟空的纠葛，太深太重。
孙悟空站在原地，金瞳微微闪烁，却没有立刻动用破妄金瞳去追。他望着门口李悟清消失的方向，想起刚才对方看他的那一眼，平静里似乎藏着点别的什么，像没说出口的话。
“他没跳传送阵。”孙悟空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要是卧底，这时候早跑了。”
袁洪一愣：“可……可他是灵山的人啊！”
“灵山的人，也分好坏。”孙悟空攥紧了金箍棒，“当年俺在灵山，也遇见过真心劝俺向善的小沙弥。”他顿了顿，抬步往外走，“俺去看看。”
无支祁立刻跟上：“一起。”
袁洪挠了挠头，也赶紧追上去：“等等俺！要是他真敢骗你，俺一棒子敲晕他！”
三人走出客栈时，只见李悟清正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把玩着那根火钳——还是在厨房添柴时用的那把。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六耳动了动，看着孙悟空：“你信他的话？”
孙悟空没直接回答，只是问：“你是灵山的人吗？”
李悟清沉默了片刻，点头：“是。”
袁洪立刻炸了：“你还真承认？！”
李悟清却没理他，只是看着孙悟空，眼神比月色还清：“但我从没害过你。”
孙悟空看着他，金瞳里映着对方的影子，突然笑了：“俺知道。”
他走上前，像刚才对无支祁那样，拍了拍李悟清的肩膀：“是不是卧底，是不是灵山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黑衣人胡说八道的时候，你没跑。”
李悟清愣了愣，六耳微微竖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无支祁走过来，搂着两人的肩膀：“行了，天黑了，回去睡觉。有啥话，明天再说。”
袁洪虽然还在嘟囔“灵山没好人”，却也没再揪着不放。
月光洒在四只灵猴的背影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有些信任，不必说破，就像李悟清没跳的传送阵，像孙悟空没追问的细节，像彼此都懂的那句——
你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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