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港口的回响

第九章 港口的回响

斯卡帕湾的码头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当莎依拉号缓缓驶入港口时，码头上的水兵和工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他们行注目礼。阳光洒在莎依拉号的艇身上，那些战斗留下的伤痕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却比任何镀金的装饰都更令人敬畏。

布鲁诺站在指挥塔上，看着熟悉的港口，心里百感交集。码头上站着海军部的官员，还有一些记者，他们举着相机，闪光灯在阳光下刺眼地闪烁。但他的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码头的角落里——那里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克拉克，穿着一战时的海军制服。

潜艇停靠码头时，布鲁诺第一个走下舷梯。海军部的官员立刻迎上来，伸出手：“斯卡纳艇长，恭喜你完成任务，击沉Z21和U81，保护了运输船队，这是了不起的战绩！”

布鲁诺没有握手，只是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只是完成了任务，真正的英雄是阿伽门农号和它的艇长瓦因斯维尔·克拉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记者都安静了下来。

他走到那位老妇人面前，看着她手里的照片，眼眶有些发热。“夫人，”他轻声说，“克拉克舰长在战斗中非常勇敢，他击沉了Z24，重创了U81，为运输船队争取了时间。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牺牲的。”

老妇人的眼泪流了下来，她颤抖着握住布鲁诺的手：“谢谢你，孩子。瓦因斯维尔总说，他会和大海在一起，现在他终于回家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铜哨子，“这是他从日德兰海战带回来的，他说这能带来好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

布鲁诺接过铜哨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克拉克总在指挥舱里摩挲它的样子。他握紧哨子，郑重地敬了个军礼：“我会带着它战斗，夫人，永远不会忘记克拉克舰长。”

记者们围了上来，闪光灯不停地闪烁，问题像雨点一样砸过来：“斯卡纳艇长，你能讲讲战斗的细节吗？”“你是如何从贵族少爷成长为优秀艇长的？”“阿伽门农号的沉没是否可以避免？”

布鲁诺看着这些记者，突然想起克拉克说过的话：“别跟政客和记者废话，他们不懂大海的规矩。”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平静却坚定：“这场胜利属于所有潜艇兵，属于阿伽门农号，属于克拉克舰长。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他举起手中的铜哨子，“这是老兵的勇气，也是我们的信仰。只要这哨子还在，深海的战斗就不会停止。”

说完，他转身走向海军部的办公楼，留下记者们在身后议论纷纷。大副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个需要镀金的贵族少爷，真的长大了。

海军部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海军大臣看着战报，眉头紧锁：“阿伽门农号的沉没是巨大的损失，但莎依拉号的胜利也证明了吸血鬼级潜艇的战斗力。斯卡纳艇长，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布鲁诺站起身，立正敬礼：“我请求继续指挥莎依拉号，前往北大西洋，打击德国海军的补给线。”他掏出铜哨子，放在桌上，“克拉克舰长没完成的任务，我来完成。”

海军大臣看着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铜哨子，点了点头：“准奏。莎依拉号将编入北大西洋潜艇编队，三天后出发。希望你能带着克拉克舰长的精神，再创佳绩。”

离开海军部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港口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布鲁诺走到莎依拉号旁，看着水兵们在检修潜艇，他们的动作熟练而认真，再也不是出发时那些只会擦拭黄铜扶手的新手。大副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名单：“艇长，这是申请加入莎依拉号的水兵名单，他们都听说了我们的战斗故事，想来跟着你战斗。”

布鲁诺看着名单，上面有经验丰富的声呐兵，有技术精湛的轮机长，还有一些刚从海军学院毕业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他想起克拉克曾经说过，潜艇兵是兄弟，是能在黑暗中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告诉他们，莎依拉号不需要镀金的装饰，只需要勇敢的战士。”布鲁诺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明天开始训练，三天后准时出发。”

大副立正敬礼：“是，艇长！”

布鲁诺站在码头，看着夕阳下的莎依拉号，艇身上的伤痕在余晖中像勋章一样闪耀。他握紧手中的铜哨子，吹了一声，清脆的哨音在港口回荡，像在呼唤着深海中的战友。

他知道，新的战斗即将开始，北大西洋的风浪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那个需要镀金的贵族，而是一名真正的潜艇艇长，带着克拉克的精神，带着阿伽门农号的勇气，在深海中继续战斗。港口的回响渐渐远去，但深海中的獠牙，却已经准备好再次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