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盯着照片背面那三个血红的字，突然感觉后颈的伤疤一阵刺痛，像是被火燎了一下。胖子赶紧把照片收起来，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可千万别让你爹知道，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又闪过雨林里那些破碎的画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站在祭坛上朝我伸出手……

「胖子叔叔，」我声音发抖，「这个『她』是谁啊？」

胖子挠挠头，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往旁边一闪——

「啪！」

一根戒尺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狠狠钉在墙上。解雨臣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王胖子，你活腻了？」

胖子「嗷」地一嗓子跳起来：「老解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来给无忧送糖葫芦的！」

解雨臣根本不听他狡辩，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后领。我赶紧扑过去抱住爹地的胳膊：「爹地！是我缠着胖子叔叔问的！要罚罚我！」

解雨臣低头看我，眼神复杂。我缩了缩脖子，但没松手。

「回屋。」他最终冷声道，「今晚不许吃晚饭。」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突然听见身后胖子压低声音说了句：「老解，这事儿瞒不住的，张家古楼的青铜铃全响了……」

「闭嘴！」解雨臣厉声打断。

我偷偷回头，看见爹地的手在微微发抖。

————

夜深人静，我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后颈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我赶紧闭眼装睡，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走到床边。解雨臣轻轻掀开我的衣领，似乎在检查我的伤疤。

「无忧……」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心跳如鼓，正犹豫要不要「醒过来」，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解雨臣瞬间绷紧身体，一个闪身到了窗边。我也装不下去了，一骨碌爬起来：「爹地，是不是——」

「嘘！」他示意我噤声，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院子里静得可怕。突然，一阵熟悉的青铜铃铛声从远处飘来——叮铃……叮铃……

那声音明明很轻，却让我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炸开：血色的月亮、燃烧的宫殿、站在尸山血海中的「我」……

「啊！」我抱住脑袋，疼得蜷成一团。

解雨臣一把将我搂住，声音发紧：「无忧？！」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视线模糊间，看见窗外站着一个黑影——

那人穿着古老的祭袍，缓缓抬头。

月光下，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