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拼命往外跑，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坍塌声。刚冲出青铜门，就看见胖子叔叔正堵在甬道口，满头大汗地朝我们挥手：「快点！汪家那群龟孙子把船搞沉了！」

海水已经倒灌进甬道，转眼就没到了膝盖。我们拼命往上跑，身后是汹涌而入的海水。冲出洞口时，整艘沉船已经倾斜45度，甲板上的青铜柱正在缓缓断裂。

「跳船！」黑瞎子大喊一声，率先跃入海中。

解雨臣把我紧紧绑在背上：「闭气！」

「哗啦——」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头顶。我死死闭着眼睛，感觉爹地在水中奋力游动。突然，一块巨大的船板朝我们砸来！

「唔！」解雨臣闷哼一声，动作明显迟缓下来。我睁开眼，惊恐地发现他额头渗出了血丝。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如箭般游来——是张起灵！他一手抓住我的衣领，一手拽着解雨臣，带着我们迅速上浮。

「哗！」

破水而出的瞬间，我大口喘着气，看到胖子和黑瞎子已经爬上了一块漂浮的船板。不远处，汪家的船只正在沉没，那些黑衣人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海里。

「爹地！你没事吧？」我手忙脚乱地检查解雨臣的伤势。

他摇摇头，指向远处：「看。」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两块青铜碎片在我包包里发出耀眼的金光，竟然在海面上投射出一幅巨大的地图虚影——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剩下五块碎片的位置！

「全息投影啊这是！」胖子叔叔目瞪口呆，「这技术比老美的还先进！」

虚影持续了十几秒后渐渐消失。我摸了摸小包包，两块碎片已经安静下来，只是微微发热。

张起灵游到船板边，把我们一个个拉上去。他望着远方的海平线，难得地说了长句：「下一站，长白山。」

我裹着黑瞎子递来的毯子，突然发现海面上漂浮着那个汪家青铜面具人的面具。面具裂成了两半，露出下面一张年轻的脸——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眉心的位置有个奇怪的青铜钉。

「那是…」我指着面具人。

「汪家的傀儡。」解雨臣沉声道，「他们用青铜钉控制死士。」

黑瞎子突然指着天空：「直升机！」

果然，一架印着新月饭店标志的直升机正朝我们飞来。阿宁姐姐从舱门探出头，朝我们用力挥手。

回到直升机上，我瘫在座位上，累得眼皮直打架。解雨臣帮我擦干头发，难得温柔地问：「怕吗？」

我摇摇头，从小包包里摸出两块青铜碎片。它们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表面的纹路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爹地，」我小声问，「为什么这些碎片会选中我啊？」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抱住我：「因为你是最特别的。」

我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长白山啊…听说那里有温泉蛋吃…

我坐在前往长白山的火车上，把脸贴在冰凉的窗户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小包包里的两块青铜碎片时不时发出微弱的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爹地，长白山真的有温泉吗？」我转过头，看见解雨臣正在擦拭一把新匕首。

「嗯。」他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抄完《道德经》才能去泡。」

我顿时蔫了，瘫在座位上哀嚎：「又抄经！这一路上我都抄了三本了！」

对面的黑瞎子噗嗤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扔给我：「小无忧，你爹这是为你好。道法根基不牢，到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剥开糖纸，嘟囔道：「可我画符很厉害啊，上次在沉船墓……」

话没说完，火车突然剧烈晃动，桌上的水杯「咣当」摔在地上。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鹅毛大雪呼啸而来。

「不对劲。」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座位旁，目光锐利地看向车厢连接处，「有东西上来了。」

我赶紧从小包包里摸出罗盘，发现指针疯狂旋转后死死指向车厢后方。与此同时，包包里的两块青铜碎片突然变得滚烫，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热量。

「我去看看。」黑瞎子刚站起身，整节车厢的灯突然「啪」地全灭了。黑暗中，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无忧，过来。」解雨臣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借着窗外雪地的反光，我看见车厢顶棚上趴着个黑影——那是个四肢反折的人形怪物，脑袋180度扭转，正朝我们咧嘴笑，露出满口青铜牙齿。

「汪家的铜尸！」胖子叔叔从隔壁车厢冲过来，手里端着把改装过的朱砂枪，「都低头！」

「砰！」

朱砂弹擦着我的发髻飞过，正中那怪物眉心。它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却没有倒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我们扑来！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情急之下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道血符。符光闪过，铜尸动作一滞，张起灵趁机一跃而起，黑金古刀寒光一闪，怪物头颅应声而落。

但还没等我们松口气，掉落的头颅突然「咔咔」转动，青铜牙齿像子弹般喷射而出！

「小心！」解雨臣一把将我按在座位下。我听见「哆哆哆」几声闷响，抬头看见他手臂上插着三颗青铜牙，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爹地！」我手忙脚乱地从小包包里掏金疮药，结果摸出一包跳跳糖。急得我直接撕开道袍下摆，想给他包扎。

「没事。」解雨臣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己拔出青铜牙扔在地上。那东西一接触地面就融化成绿色的液体，腐蚀出几个小洞。

黑瞎子检查了下尸体碎片，脸色凝重：「是冲着碎片来的。汪家能感应到碎片的位置。」

火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往前栽去。我「咚」地撞在前座椅背上，眼冒金星。等视线恢复，看见窗外站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全都戴着青铜面具，动作整齐划一，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全体警戒！」张起灵低喝一声，黑金古刀已然出鞘。

我数了数外面的人数，咽了咽口水：「爹地，我们是不是该……」

「跑！」解雨臣一把抱起我，踹开车窗就跳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瞬间灌满肺部，我冻得直打哆嗦。我们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翻过站台围墙，钻进一条小巷。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从小包包里摸出几张「隐身符」分给大家。

「这玩意儿靠谱吗？」胖子叔叔怀疑地看着手里歪歪扭扭的符纸。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