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的，当然靠谱！」我自信满满地拍胸脯，结果符纸刚贴上，胖子叔叔的屁股位置就「噗」地一声消失了——只有屁股那块隐形了，其他部位还看得一清二楚！

「小祖宗！你这符纸还带选择性隐形的？！」胖子急得直跳脚。

黑瞎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胖爷，你这半隐形更显眼啊！」

解雨臣揉了揉太阳穴：「解无忧，回去抄《符咒大全》一百遍。」

我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突然听见巷子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群青铜面具人已经追上来了！

「没时间了，先撤！」张起灵带头冲进巷子深处。我们七拐八绕，最后躲进一家关门的温泉旅馆后院。

我趴在窗边往外看，那些面具人像机器人一样在街上巡逻，时不时停下来「嗅闻」空气。更可怕的是，他们眉心位置都有一枚青铜钉，和我之前在海上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爹地，他们头上为什么都有钉子啊？」我小声问。

解雨臣正在包扎伤口，闻言动作一顿：「那是汪家的控尸钉。被钉上的人，既不算活人也不算死人。」

我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包包里的碎片又开始发烫。掏出来一看，两块碎片竟然自己拼在了一起，裂缝处泛着诡异的红光。

「它们…在融合？」我惊讶地看着碎片渐渐合二为一，表面的纹路变得更加复杂。

张起灵突然按住我的手：「别碰！」

但已经晚了。融合后的碎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直接没入我的眉心！我眼前一黑，无数陌生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血色的祭坛…跪拜的人群…站在高处的「我」手持青铜杖…还有一扇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青铜门…

「无忧！醒醒！」解雨臣的呼唤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全身冷汗涔涔。

「我看到了…青铜门…」我声音发抖，「还有西王母…」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黑瞎子蹲下来检查我的瞳孔：「碎片在激活她体内的血脉记忆。」

「必须加快速度。」张起灵站起身，「明早上山。」

半夜，我悄悄爬起来，摸到温泉旅馆的后院。碎片融入身体后，我总觉得有股热气在五脏六腑乱窜，急需降温。

月光下，露天温泉冒着袅袅热气。我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三下五除二脱掉道袍，「扑通」跳进水里。

「呼…舒服…」我长舒一口气，感觉体内的燥热渐渐平息。正眯着眼享受，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轻响——有人！

我赶紧缩进水里，只露出眼睛。温泉另一侧的岩石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月光下，那人穿着白色长袍，长发及腰，面容…竟然和我有八分相似！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转世。」她开口，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

我浑身僵硬，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缓步走来，水面竟然没有一丝波纹，仿佛没有重量。

「别怕，」她伸手想摸我的脸，「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道金光从我眉心迸发，将她逼退数步。她面露惊色：「封印？！」

「离我女儿远点！」解雨臣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手中匕首直指白衣女子。

女子轻笑一声，身形开始变淡：「时间不多了…青铜门即将开启…你们阻止不了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烟消散。解雨臣一把将我从水里捞出来，用道袍裹得严严实实。

「爹地，那是…」我牙齿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西王母的残魂。」解雨臣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在通过碎片追踪你。」

回到房间，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和门后无尽的黑暗。翻来覆去间，我摸到后颈原本伤疤的位置——那里现在微微凸起，摸起来像嵌了块小碎片。

天刚蒙蒙亮，我们便收拾行装准备上山。旅店老板娘好心提醒：「这几天暴风雪要来了，上山的路都封啦。」

「多谢提醒，我们不上主峰。」黑瞎子笑眯眯地塞给她几张钞票，「就去山脚的温泉看看。」

一出旅店，张起灵就带我们拐上一条隐蔽的小路。积雪越来越深，没过了我的膝盖。解雨臣干脆把我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

「爹地，我们到底要去哪啊？」我趴在他耳边小声问。

「云顶天宫。」回答我的却是张起灵。他停下脚步，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青铜门就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眉心一热。视线穿透云雾，清晰看到一座古老的宫殿轮廓，以及宫殿深处那扇巨大的、泛着青光的门。

「我看到了！」我惊呼出声，「门上有个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解雨臣皱眉：「什么人？」

「一个穿黑袍子的老头，」我揉着发烫的眉心，「他手里拿着…拿着和我一样的青铜碎片！」

张起灵和黑瞎子对视一眼，脸色骤变：「汪藏海！」

就在这时，我包包里的融合碎片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远处山巅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雪崩的轰鸣！

「小心！」张起灵一把拽住我和解雨臣，往旁边的岩缝里躲。铺天盖地的雪浪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震得耳膜生疼。

雪崩过后，我们灰头土脸地爬出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雪地里密密麻麻站满了青铜面具人，少说有三四十个，正无声地向我们包围过来。

更可怕的是，他们眉心控尸钉的位置，全都泛着和我体内碎片一样的红光！

「被包围了。」黑瞎子抽出武器，声音发紧。

胖子叔叔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搓手：「他奶奶的，拼了！」

解雨臣把我护在身后，低声道：「无忧，等会打起来，你找机会往山上跑。」

我急得直拽他衣角：「我不！我要和你们一起！」

「听话！」他难得对我厉声喝道，「只有你能封印青铜门！」

我还想争辩，突然感觉眉心一阵剧痛。碎片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视线瞬间染上一层血色。恍惚间，我看到自己抬手一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面具人突然僵住，然后「哗啦」碎成一地铜块！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我。我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

「无忧…？」解雨臣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山巅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道青光直冲云霄，将漫天阴云撕开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扇顶天立地的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开启！

「来不及了！」张起灵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门要开了！」

汪家的面具人像接到指令般同时暴起，潮水般向我们涌来。黑瞎子和胖子迎上去厮杀，解雨臣抱起我就往山上冲，张起灵断后。

山路陡峭，积雪没腰。解雨臣每跑一步都要耗费巨大体力，却始终把我护得严严实实。身后不断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我不敢回头看，只能死死搂住爹地的脖子。

「坚持住，快到了！」他喘着粗气鼓励我，声音却越来越弱。我这才发现他的后背插着几根青铜钉，伤口周围已经泛起了不祥的青黑色。

「爹地！你中毒了！」我急得直掉眼泪，手忙脚乱想从小包包里找解药。

「没事…」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却仍坚持往上爬，「就快…到了…」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