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静谧得能听见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阳光透过层叠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却几乎感受不到灵气流动，对修行者而言，无疑是块鸡肋之地，只适合短暂打坐休养，久留只会耽误修为进境。
……
苏清砚坐在一块被晒得温热的青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边缘。
三天前她刚在这处山林深处的山洞里稳固了结丹期的境界，此刻丹田内的金丹正缓缓运转，灵力比初突破时凝实了数倍，却仍旧不够。
可她仍不敢贸然离开，结丹期修士的境界若是不稳，极易被同期修士察觉。
修真界从不缺落井下石之辈，万一遇上别有用心之人，以她尚未完全稳固的境界，真有可能被打回筑基期，甚至身死道消。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自己栖身的山洞，洞口被一层淡青色的结界笼罩，那是她用微薄灵力布下的简易防御，虽挡不住高阶修士，却能隔绝野兽与低阶修行者的窥探。
三日前刚进洞时，她便沉下心来梳理自身境况，储物袋里翻来覆去只有三瓶低阶疗伤丹药、两张火球符、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还有百来本从先前修士洞府里搜来的杂书。
丹药法宝实在寒酸，她随手丢回储物袋，优先将那堆杂书召到眼前。
指尖拂过泛黄的书页，从《修真界地域考》到《基础符箓入门》，再到《妖兽图鉴》，她逐字逐句地研读，试图拼凑出这个世界的规则。
合上最后一本书时，她望着储物袋里那几样可怜的物件，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就凭这些东西，别说争夺机缘，怕是遇上稍强些的筑基后期修士，都得被碾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散修的日子从来如此，能从炼气期磕磕绊绊走到筑基期，靠的是数次险死还生的运气，突破结丹更是侥幸，甚至带着几分不光彩的意味。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三个月前。
那时苏清砚卡在筑基后期大圆满已有半年，体内倏然灵力蠢蠢欲动，丹田又烫又热，灼烧感疼痛难忍。
感应到微弱不远处有一荒僻山谷，似有灵气波动，寻过去才发现是座破败的山神庙。
眼看突破在即，她也顾不上环境简陋，当即吞下最后一枚丹药，盘膝坐在神像前开始冲击结丹期。
可那节点的灵气实在稀薄，丹药的效力也渐渐耗尽，丹田内的灵力如同一锅即将熄灭的沸水，不仅没能凝聚金丹，反而开始反噬经脉。
她清晰地感觉到经脉在寸寸刺痛，失败的阴影笼罩下来，五成的失败率，此刻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倾斜。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时，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郎走了进来。
少年眉目清俊，周身萦绕着一股极纯净的灵力，那灵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濒临溃散的神识猛地一震。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带着关心，眼神里的警惕就仿似她是个恶人般。
苏清砚那时已被突破失败的痛苦与对力量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竟不顾章法地出手制住了他。
本想搜走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宝物，可指尖触到他手腕时，那股纯净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她体内，竟让她翻腾的灵力瞬间平稳了几分。
“你……”少年又惊又怒，挣扎间脸颊涨得通红。
苏清砚脑中忽然闪过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双修术”，虽知此法阴损，却已是唯一的生路。
她按住少年挣扎的肩膀，在他惊怒的目光中，断断续续地念出了那套双修咒语。
少年起初还用言语威胁她，可随着咒语生效，两人灵力交织的瞬间，他的眼神渐渐迷离，最终只能任由她摆布。
那场荒唐的双修，竟成了破局的关键。
不仅借着少年体内纯净的元阳之力凝聚了金丹，顺利迈入结丹期，连带着少年也从筑基初期一跃到了筑基中后期。
可第二天清晨，少年醒来时的眼神，却成了苏清砚至今难忘的噩梦，那里面翻涌着羞愤与杀意。
他挣脱尚未完全消散的灵力束缚，随手施法击来，苏清砚那时刚突破，灵力尚虚，躲闪不及擦过额侧，顿时涌出鲜血。
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滑落，滴进眼里，视线一片猩红中，她只看到少年冷着面扑来，招招狠戾，分明是要置她于死地。
若非她已是结丹期，灵力底蕴远超对方，怕是真要被那暴怒的少年挫骨扬灰，最终她虽击退了少年，额头上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如今用刘海遮着，不细看难以发现。
苏清砚抬手抚上额头，指尖触到那道细微的凹凸，眼神沉了沉。
修真界本就弱肉强食，她虽理亏，却不后悔，若不那样做，她早已是枯骨一堆。
可那少年与她结下的仇怨，却是实实在在的隐患，他定是恨她入骨，假以时日修为精进，定会寻过来取她性命。
届时将会成为她的心腹大患，甚至可能化为心魔，阻碍她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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