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终于见面了。"
艾琳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像是有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我的掌心碎片烫得几乎握不住，面前的透明墙映出我和她的倒影。但那不是反射——后面那个房间里的我，分明穿着天命的白大褂。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蓝光暴涨："别靠近！"
她一把将我往后拽，动作之大让我差点摔在地上。但艾琳没动。她的手指还悬在我后颈的位置，眼睛里蓝色的光像要溢出来。
"她在改写你的记忆。"艾琳的声音忽远忽近，"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我感觉到有什么在往脑子里钻。不是疼痛，而是记忆——陌生的画面涌入，芽衣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她在每个孩子的额头上做标记，她的手在发抖。
"为什么是我？"我对着所有人问。
"因为你没被净化成功。"年轻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像艾琳。"
姬子的长枪突然指向我："琪亚娜，小心！"
但我已经看到了。艾琳的手伸向我的后颈，那里有个微弱的凸起。机械触感。我想起每次头痛时那种异样的感觉，原来不是幻觉。
"他们给你装了太多东西。"艾琳的手指停在那个位置，"但现在..."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渗出黑血，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们要来了！"
布洛妮娅一把推开我，机械臂的炮口对准天花板。激光束穿透了什么，空中浮现出透明的追踪器，像一群被惊动的萤火虫。
"跟我来！"年轻人带着艾琳冲向正在关闭的出口。但我知道那是个陷阱。
芽衣的影像突然出现在残存的屏幕上，她第一次露出微笑。"别相信他们。"她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琪亚娜，找到第..."
屏幕炸裂。
我被人推着往前跑。不是布洛妮娅，也不是姬子。是艾琳。她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嘴里念着我不懂的代码。
"他们在改写你的记忆。"她在我耳边说，"现在动手还来得及。"
我的掌心传来剧痛。碎片开始融化，滴落在地上像银色的水珠。每一滴落地，就有一个画面浮现——我在不同时间点的样子，有些穿着天命制服，有些浑身是血。
"琪亚娜！"布洛妮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回来！"
但我已经走到尽头。面前是一面透明墙，后面是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实验台，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我和芽衣站在樱花树下，她的手搭在我肩上。
"终于见面了。"艾琳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真正的你。"
我伸手去碰那张照片。指尖刚触到玻璃，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艾琳的身体开始崩解，蓝色的光从她的眼睛、鼻孔、嘴巴里往外涌。
"快！"她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用碎片！"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额头已经撞向我的掌心。碎片刺入皮肤的瞬间，我听到了尖叫声——不知道是谁的。
画面开始闪现。无数个我躺在不同的实验舱里，芽衣站在每个画面外，表情从温柔到冰冷，最后只剩下面无表情。
"找到了。"
年轻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他举着个金属盒子，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才是观测者留下的装置。"他指着我脚边融化的碎片，"你刚才毁掉的是伪装品。"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蓝光暴涨："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亲眼看着他们把它放进去。"艾琳的声音从年轻人怀里传来。她摘下了面罩，脸上全是黑色的纹路。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崩解的是另一个艾琳，现在这个才是真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姬子的长枪指着年轻人的眉心。
"阻止他们。"艾琳咳出一口血，"阻止所有人。天命、观测者、还有..."她的目光转向我，"包括你。"
我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能感觉到布洛妮娅的机械臂在颤抖。"你们说我是实验体，可我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你的记忆被分开了。"年轻人打开金属盒子，里面躺着个类似收音机的东西，"这东西能让你看到真相。但只能维持三分钟。"
"然后呢？"
"然后你可能就不是你了。"艾琳苦笑，"或者...从来就没有什么'你'。"
布洛妮娅突然扣下扳机。机械臂的炮口喷出火光，但年轻人手里的盒子发出嗡鸣，子弹在半空凝滞。
"别冲动。"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想知道芽衣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琪亚娜'吗？"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滴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看清楚了。"年轻人按下盒子上的按钮。
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不是爆炸，而是溶解。屏幕一盏接一盏熄灭，像有人在外面关灯。
我看到了。无数个我躺在不同的实验舱里，芽衣站在每个画面外，表情从温柔到冰冷，最后只剩下面无表情。
"找到了。"
年轻人的声音和艾琳重叠在一起。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瞳孔都变成了深蓝色，像是融化的冰川。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艾琳的手搭在我手臂上，冰冷刺骨，"芽衣早就死了。死在二十年前的实验室事故里。"
我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但布洛妮娅扶住了我。她的机械臂蓝光微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别听他们胡说。"她咬着牙说，"芽衣她..."
"她把自己拆成了零件。"年轻人打断她，"为了制造'完美实验体'。也就是你，琪亚娜。每个细胞都带着她的基因，每段记忆都是她设计的程序。"
我摇摇头，想把那些画面赶出去。但它们越来越清晰——芽衣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们正在取出她的器官；芽衣在电脑前输入代码，把我变成一个又一个实验品；芽衣站在玻璃墙后，看着无数个我在实验舱里苏醒又死亡。
"为什么..."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你。"艾琳的眼泪是蓝色的，"比任何人都爱你。所以宁愿把自己撕碎，也要创造出一个永远不会让她失望的你。"
我的掌心开始出血。新的碎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自动填补进伤口。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别相信他们。"布洛妮娅的声音带着哭腔，"琪亚娜，看着我！这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但我知道这是真的。从第一次见到芽衣开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那种近乎病态的关注，那种想要把我永远留在身边的执念。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年轻人举起金属盒子，"继续当她的作品，或者..."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房间突然倾斜。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实验舱。每个里面都有人，有的像我这么大，有的还是孩子。
"跑！"姬子率先冲向反方向。
我抓起地上的收音机，跟着布洛妮娅往山脊跑去。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热浪推得我们踉跄了几步。
"这边！"年轻人带着他的同伴消失在岩石缝隙间。
布洛妮娅犹豫片刻，拉着我跟了上去。隧道里漆黑一片。脚步声在石壁上回荡，像无数人在追逐。
我摸着墙壁，粗糙的触感让我想起第一次进入圣芙蕾雅地下室的感觉。那时芽衣牵着我的手，说会保护我。
"别停！"布洛妮娅的手搭在我后背上，推着我往前。
她的机械臂蓝光微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前面突然亮起微光。年轻人打开了手电筒，光束照在隧道尽头的一扇铁门上。门上锈迹斑斑，中央刻着一个熟悉的标志——和我掌心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
我凑近细看。
"旧观测站的备用通道。"年轻人转动门把手，"但进去之后就不能回头了。"
姬子最后一个进来，顺手关上门。外面的爆炸声变得沉闷，但依然能感觉到震动。
"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
"那就快点决定。"年轻人盯着我，"要真相，还是继续逃？"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蓝光一闪："你到底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他走到铁门前，按下一个隐藏的按钮。整面墙突然开始移动，露出后面幽深的阶梯。
"跟我来，你会明白的。"
我握紧手中的收音机。表面的刻痕在昏暗光线中若隐若现。
致下一个找到它的人。
"琪亚娜。"布洛妮娅轻声叫我，"你还记得上次见到芽衣时她说的话吗？"
我记得。她说不要相信留下的一切。但现在，我们似乎别无选择。
\[未完待续\]铁门后的空气带着铁锈味。台阶向下延伸，每一步都踩在潮湿的苔藓上。
我摸到墙上的划痕。不是最近留下的，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挣扎过。
"芽衣来过这里？"我问年轻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手电筒照向更深处。光束扫过墙壁，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同一个名字：琪亚娜。
布洛妮娅的手搭在我肩上："别看了，往前走。"
她的机械臂发出细微的电流声。我知道她在害怕，但她的手很稳。
台阶尽头是扇更古老的门。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他把它倒在地上，液体自动排列成一个符号。
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墙上嵌着无数显示器，全在播放同一个画面：我在不同年龄的样子。有的画面里我穿着病号服，有的在打架，有的躺在实验舱里。
"这是..."
"观测站的核心。"年轻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也是你真正的出生地。"
艾琳靠在角落里咳嗽，蓝色的血滴在地板上滋滋作响。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看我们，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
姬子的长枪警惕地指着年轻人："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们是最后的守门人。"艾琳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或者说...是看守你的狱卒。"
我的掌心开始发烫。收音机表面的刻痕隐隐发光，和墙上的画面产生共鸣。一个接一个的屏幕亮起，播放着从未见过的画面。
芽衣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拿着针管。我看到自己躺在实验舱里，额头贴着电极片。
"第47次记忆重置准备就绪。"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画面切换。这次她坐在实验舱外，看着玻璃另一边的我。她的眼角有泪痕。
"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你活下去..."
布洛妮娅突然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她的机械臂蓝光闪烁，像是电量不足。
"这些都是假的。"她咬着牙说，"芽衣不会这样对你..."
但我知道是真的。从第一次头痛开始，我就该明白了。那种熟悉的刺痛，不是幻觉，是记忆在被篡改。
"为什么..."我的声音发抖，"为什么要让我记住这些？"
"因为游戏该结束了。"年轻人按下墙上的按钮，所有屏幕同时熄灭，"他们要来了。"
地面开始震动。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巨大的机械在启动。
艾琳挣扎着站起来："快选！是要继续当她们的实验品，还是..."
她的话被轰鸣声打断。天花板落下厚重的金属板，将大厅分成两半。
"这边！"年轻人冲向角落里的升降梯。他的身影在摇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布洛妮娅拉着我往前跑。她的机械臂开始冒烟，但依然牢牢抓着我的手腕。
升降梯门正在关闭。艾琳的手卡在缝隙间，蓝色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把收音机打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否则你永远..."
门彻底合上。
电梯开始下降。速度越来越快，我的胃部翻腾。
布洛妮娅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听着，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记住现在的感受。"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收音机。它的表面越来越烫，像是要融化。
"琪亚娜。"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我说...我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呢？"
电梯猛地停住。我的膝盖重重撞在地上。门开了，外面漆黑一片。
年轻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个老式的录音机摆在地上，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
"这是..."布洛妮娅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伸手按下播放键。磁带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芽衣的声音传来，却比记忆中苍老许多，"说明我已经失败了。不，应该说...终于成功了。"
我的手指僵在录音机上。
"每个细胞都是我的选择，每段记忆都是我的愿望。"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不起，琪亚娜。但我只想创造一个永远不会让我失望的妹妹。"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突然爆出火花。她跪在我身边，蓝光几乎熄灭。
"现在你知道了。"她的声音颤抖，"我们都没资格要求你原谅。"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收音机。它的表面开始融化，滴落在地上形成奇异的图案。
像是在回应什么，我的太阳穴突然剧痛。不是普通的头痛，而是...记忆在涌回来。
我看到了。芽衣躺在手术台上，笑着看医生取出她的器官；芽衣在电脑前输入代码，把我变成一个又一个实验品；芽衣站在玻璃墙后，看着无数个我在实验舱里苏醒又死亡。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爱你。"艾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身上还在流血，"比任何人都爱。所以宁愿把自己撕碎，也要创造出一个永远不会让她失望的你。"
我的掌心开始出血。新的碎片自动填补进伤口。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跑！"姬子突然冲进来，"他们找到这里了！"
布洛妮娅抓住我的手腕："这边！"
但我知道已经太迟了。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不是爆炸，而是溶解。
"琪亚娜！"芽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一次...能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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