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扶着墙往前挪，右手的烧伤像块烙铁贴在手腕上。黑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上留下暗红痕迹。
"琪亚娜！"
姬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我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培养舱接连爆开，黏液在地上蔓延，像是有生命似的往我脚边爬。
我看到最里面那个写着"实验体07号"的舱体突然亮起蓝光。玻璃表面结出冰霜，又迅速融化。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只是一个，而是很多个。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一个个身影浮现出来。全是布洛妮娅的样子，但穿着不同颜色的实验服。
"跑！"姬子拽着我的左手腕往侧边通道冲。她的长枪划过空气，在墙上刮出火星。
我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布洛妮娅和她的复制体们打起来了。机械臂撞在一起的声响震得头顶管道簌簌作响。
我们冲进一个圆形大厅。四周墙壁上全是显示屏，每个屏幕里都闪现着不同场景。我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布洛妮娅站在旁边操作仪器。另一个画面里，我和姬子在雪地里战斗，布洛妮娅站在远处看着我们。
"别看了！"姬子把我推进中间的电梯井。她转身时，一发子弹擦过她的肩膀。
我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感觉头晕目眩。右手的烧伤处开始发麻，像是被冻住了。我想抬起左手，却发现手指在发抖。
电梯井上方传来爆炸声。碎石哗啦啦往下掉，砸在电梯平台上。姬子的长枪插进墙壁，整个人悬在外面。
"抓住我！"她喊道。
我伸手去够，却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那个穿红色实验服的布洛妮娅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个控制器，上面显示着我手腕上的倒计时。
"还有七分钟。"她说，"你们逃不出去的。"
我往后退，后背抵住电梯平台边缘。右手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布洛妮娅往前走了一步。她的机械臂泛起红光，和先前那个一模一样。"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每次你重启时间线，这里就会多一个我。"
我咬紧牙关。汗水顺着额头滑进眼睛，视线变得模糊。
"你救了她多少次？"她指了指外面正在战斗的布洛妮娅，"可她还是死了。"
姬子的长枪突然扫过来。红光闪过，实验服布洛妮娅的机械臂被砍断。她往后退，撞在墙上。
"快走！"姬子喊。她的长枪还在和另一个敌人缠斗。
我摇晃着站起来。右手的烧伤已经蔓延到小臂，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我想抓住电梯绳索，却发现手指不听使唤。
布洛妮娅的复制体们又追上来了。她们从不同的通道涌进来，机械臂发出嗡嗡声。
"这边！"姬子把我拉到一根垂下的钢索前，"抓紧！"
我用左手抓住钢索。右手已经完全麻木，只能任由它垂着。钢索很冷，像是冰做的。
我们顺着钢索往下滑。身后的实验室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热浪追着我们往上窜，把电梯井口吞没。
"抱紧！"姬子大喊。
钢索突然转弯，带着我们冲进一条横向的管道。我感觉胃部一空，整个人被甩向一边。后背撞上金属壁，疼得我直抽气。
管道尽头是片黑暗。我们摔在一个满是齿轮的房间里，四处都是转动的机械。
"你还好吗？"姬子检查我的手腕。她的手指碰到烧伤处，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说话，却听到齿轮转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布洛妮娅说。她的机械臂冒着蓝光，但看起来比之前更旧了。
"你..."我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我是最先被造出来的那个。"她走到我面前，"所以知道一些事。"
姬子的长枪横在我们之间："别靠近她。"
布洛妮娅没有理会。她盯着我的右手："活体追踪器已经扩散到心脏了。"
我低头看去，发现胸口也在隐隐作痛。黑色纹路顺着血管往上爬，在皮肤下游走。
"只有我能救你。"布洛妮娅伸出手，"但需要你的记忆。"
姬子的长枪立刻指向她："不可能！"
"听着，"布洛妮娅的声音很急促，"每条时间线都会留下痕迹。你们看到的那些复制体，都是失败的痕迹。而琪亚娜..."
她看向我："你是所有痕迹的终点。"
我感觉心跳加快。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东西在撕扯心脏。
"如果你不让我处理，"布洛妮娅的手停在我胸前，"五分钟后就会停止呼吸。"
姬子的长枪微微颤抖："别信她。"
我看着布洛妮娅的眼睛。那里面有什么在闪烁，像是记忆的碎片。
"相信我。"她说，"就像...以前那样。"
我听到自己说："好。"
姬子愣了一下："琪亚娜！"
布洛妮娅的手按在我胸口。蓝色光芒瞬间爆发，照亮整个房间。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血管蔓延，把黑色纹路一点点冻结。
"会有点疼。"她说。
剧痛从心脏炸开。我蜷缩在地上，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发出过载的嗡鸣。蓝光越来越亮，几乎要把整个房间填满。
"坚持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马上就好..."
我看到她的机械臂开始脱落，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但她没有停下。
疼痛突然消失了。我睁开眼，发现胸口的黑色纹路不见了。右手的烧伤也变成了淡红色的疤痕。
"完成了。"布洛妮娅瘫坐在地上。她的机械臂已经熄灭，只剩下一截焦黑的金属。
姬子的长枪仍然指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我吸收了她的痛苦。"布洛妮娅抬头看着我们，"作为交换，我得到了一部分记忆。"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还在发软。布洛妮娅伸手扶我，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笑了："看来你还是不太信任我。"
"不是..."我咽了口唾沫，"只是..."
"只是太多次了，对吧？"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每次我都背叛你，或者死在你面前。"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姬子的长枪慢慢放下。
"这次不一样。"布洛妮娅看着我，"因为我看到了真相。"
"什么真相？"我问。
"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回来。"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为什么你明知道会失败还要继续。"
我感觉喉咙发紧。远处又传来爆炸声，但这次听起来很遥远。
"因为..."我刚开口，就听到布洛妮娅说：
"因为你害怕失去。"
我愣住了。
"不是怕世界毁灭，也不是怕崩坏降临。"她的声音很轻，"你怕的是失去我们。"
姬子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是真的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她说对了。
布洛妮娅笑了："所以这次，让我们一起改变结局吧。"
\[未完待续\]布洛妮娅的手指还搭在我胸口。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是老旧的钟表在走动。
"你感觉到了吗？"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点点头。心脏跳动变得平稳，但有种奇怪的空荡感。就像被人掏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姬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相信她。"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布洛妮娅轻笑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开场。"她松开手，退后一步，"琪亚娜会犹豫，你会阻止，然后我被逼着说出真相。"
"这次不一样。"姬子的长枪抵住她的肩膀，"我们已经知道你在撒谎。"
布洛妮娅没有躲开。她的机械臂冒出一缕青烟，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是啊，你们以为找到了所有线索。"她抬头看向我，"但为什么每次重启，都是从这里开始？"
我愣住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整座实验室在震动，天花板掉下碎石。
"走！"姬子拽着我的胳膊往门口跑，"趁现在还能..."
"等等。"我挣脱她的手，回头看着布洛妮娅，"你说得对。"我说得很慢，"但我记得的不只是失败。"
布洛妮娅的表情变了。她的机械臂突然闪烁起红光，但很快又熄灭了。
"我记得你教我用枪。"我说，"在雪地里，你总是把扳机扣到一半就停下。"
姬子愣在原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握着长枪的手也松了几分。
"我记得你给我看过星星。"我继续说，"在那个废弃的观测站，你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条时间线。"
布洛妮娅的眼角泛起水光。她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你还记得..."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整个房间剧烈晃动，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来不及了。"姬子一把将我拉向门口，"再不走就真的出不去了。"
布洛妮娅站在原地没动。她的机械臂完全熄灭了，只剩下一截冰冷的金属："听着，"她的声音很急促，"如果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必须去档案室。"
"不可能。"姬子摇头，"那里已经被封锁了。"
"我知道密码。"布洛妮娅笑了，"是你告诉我的。在某个时间线里。"
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那种奇怪的空荡感变得更明显了，像是记忆中有什么缺口正在扩大。
"你们要相信我。"她说，"就像...以前那样。"
姬子的长枪再次举起："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布洛妮娅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我们走。"我开口了。
姬子急了："琪亚娜！"
"去档案室。"我抓住她的手臂，"我想看看他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们穿过破碎的走廊。布洛妮娅走在最前面，机械臂不断发出咔哒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混着某种消毒水的味道。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阴影里。
"实验体07号..."我喃喃自语。
那是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靠在墙上，右手缠着绷带，胸口有道新鲜的疤痕。
"终于等到你了。"她朝我微笑，"这次我能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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