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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那抹不健康的白在光线下更显单薄
她没说家里的窘迫，也没提那每月五百块要掰成三瓣花的日子，只是盯着杨博文那双带点疏离感的桃花眼
陆安渝你刚才问了那么多，是想跟我交朋友吗？
杨博文嗯？
陆安渝我这人很麻烦的。只有朋友才会知道我为什么只吃面包
陆安渝为什么不去食堂，为什么每个月要数着钱花，为什么……
陆安渝不熟的人……我不会讲这些
语气里没有试探，更像是在摊牌
要么走近，要么保持距离，她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界限
她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直白地问话，可刚才杨博文那番话，还有他落在自己面包上的目光
让她忽然想把话说清楚。与其被人用好奇或同情的眼神打量，不如先划清界限
杨博文的视线在陆安渝认真的侧脸停顿了两秒，而后，起身去坐过的花丛拎起保温桶
将保温桶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金属搭扣“咔哒”一声弹开，热气混着甜香漫出来，他抬眼时，正撞见陆安渝望过来的目光
杨博文交，诚意就是
杨博文分你一半。朋友之间，总不能看着对方啃干面包吧？
他从桶侧的布袋里抽出一把白瓷勺，手腕微倾时，勺底先触到碗底的银耳，软乎乎的颤了颤
再往上一挑，半勺清亮的汤裹着半块炖得酥烂的排骨起来，骨头上的肉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边缘泛着温润的油光
杨博文尝尝？
杨博文我妈一早起来炖的，她说秋燥，用银耳和腔骨炖的，放了点桂圆，你试试？
他说着，把勺子递过去时特意顿了顿，汤勺递到她面前时，热气拂过她的脸颊，他看见她眼睫颤了颤
陆安渝我…我没有可以跟你换的
杨博文不用你换，不是朋友吗
杨博文喝了口汤，放下勺子才开口，语气听着就跟平时聊天一样
杨博文我妈这人知道我不爱吃食堂的饭菜然后每天变着法儿炖汤做菜
他用勺背轻轻推了推碗里的红枣
杨博文但是吧我老是吃不完每天都被她念叨
杨博文她昨天还念叨，说我总剩菜，纯属浪费粮食。正好
他抬眼时，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他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他往陆安渝那边倾了倾身
杨博文以后你就当帮我个忙，每天过来一起吃
杨博文总比你天天啃面包强吧？
陆安渝那……那你想知道什么
陆安渝承认自已是有点不值钱了别人一句以后她的饭他包了
就能把自已家里的那些情况为什么不去吃食堂全都说出来
杨博文把勺子在碗里轻轻转了半圈，银耳在勺底软乎乎地打了个转
杨博文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吧
杨博文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陆安渝我从高一开学就一直没去食堂吃饭了吃的都是小卖部的面包
陆安渝因为这是我在所有东西里找到最便宜的了
陆安渝我家里很穷我一个月才五百食堂一顿饭十几块顶我一天的了
陆安渝我还要买其他用品要是吃食堂估计没几个星期我就花完了
杨博文那你……没想过找他们要吗
杨博文五百一个月实在是有点
陆安渝轻轻摇了摇头，发梢扫过耳后，带起一点风
陆安渝其实初中有次也尝试过要钱
杨博文那最终结果是？
杨博文好像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陆安渝我说食堂一顿饭要十块左右生活费能不能涨涨
陆安渝我爸抽着烟说我弟下个月得舔辅食，让我将就将就
陆安渝他们还翻来覆去的说他们的不易尽管我不要了
陆安渝他们说不容易的时候
陆安渝讲着讲着忽然扯了扯嘴角，笑意里带着点涩
陆安渝我看着我爸手里攥着的烟盒——那是比我生活费还贵的牌子
陆安渝我妈桌上是一瓶就上千的化妆品我弟那时还小，却已经带上了金锁
陆安渝从那以后就再没开口要过额外的钱，食堂……实在吃不起
陆安渝面包一块钱一大袋，能吃饱，挺好的
陆安渝我也怕再听见那些话，好像我多花一块钱，就是在吸家里的血
陆安渝抬头时，正撞见他望过来的眼神——是亮得有些灼人的认真
杨博文你听着
他往前凑了凑，膝盖几乎碰到她的
杨博文我妈做的饭本来就多，你不来吃，最后也是倒了浪费
杨博文吃了，你这是帮我减轻‘被我妈念叨’的负担，懂吗？
他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他却没缩手，反而说得更实在
杨博文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我要是有不会的题你来教我怎么样
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晃，他却没理，只定定地看着陆安渝
杨博文我在高二四班叫杨博文以后啥事都可以去那找我
陆安渝谢谢你…杨博文
陆安渝我叫陆安渝，也是高二四班的
杨博文嗯？那以后不怕找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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