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诡计

开学第一天，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清晨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空气中飘着新书本的油墨香。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高一(1)班的后门——

然后我的血液凝固了。

靠窗第三排的位置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翻看新课本。阳光给他栗色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他抬头微笑时，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佃际。

我的书包"啪"地掉在地上。他闻声转头，目光与我相遇的瞬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他笑了，那种我前世见过无数次的、看似温暖实则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同学，你东西掉了。"他走过来，弯腰捡起我的书包。当他靠近时，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柑橘味香水，胃部一阵绞痛。

"谢...谢谢。"我机械地接过书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确信这不是噩梦，而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佃际不仅和我同校，还进了同一个重点班。

"我叫佃际，你呢？"他歪着头看我，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知道。他绝对知道我的名字。上一世他就是这样，装作初次见面，然后一步步套取我的信任。

"程悦。"我勉强吐出两个字，迅速走向离他最远的座位。

整个上午的开学典礼我都心不在焉，目光不断扫向佃际的方向。他看起来和普通新生没什么两样，偶尔和周围同学搭话，认真听老师讲解校规。但我知道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恶魔。

"同学，你的笔掉了。"午饭时间，佃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递来一支圆珠笔。我僵在原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是这双手，曾经伪造过我写给男生的情书，篡改过我的考试卷子。

"这不是我的。"我后退一步。

"是吗？我看它从你桌上滚下来的。"他固执地举着笔，眼神中有什么东西让我不寒而栗。"真巧啊，我们初中不是一个学校的，但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程悦..."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他在试探我？还是说...不，不可能，重生应该只是我一个人的奇迹。

"可能重名吧。"我转身要走，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畔，"我相信命运的安排。有些人注定会相遇，无论...重来多少次。"

我猛地抽回手，惊恐地瞪大眼睛。那句话太诡异了，特别是"重来多少次"这几个字。他在暗示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细如蚊呐。

佃际只是微笑，那种掌握一切的、居高临下的微笑。"开学快乐，程悦。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他转身离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校服后背已经湿透。食堂嘈杂的人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唯一清晰的是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坐针毡。佃际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时不时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完美地扮演着优等生的角色，甚至在数学小测中拿了全班第一。老师们都喜欢他，同学们也觉得他风趣幽默。

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周五放学后，我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空荡荡的教室里，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佃际的座位前。他的课桌收拾得异常整齐，抽屉里只有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理智告诉我不要碰它，但我的手已经伸了进去。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一行字：

"这次不会让你逃掉了，程悦。"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笔记本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

"找什么呢？"佃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拂过我的后颈。

我僵硬地转身，发现他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夕阳从他背后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我..."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他缓步走近，弯腰捡起笔记本，动作优雅得像在捡一朵花。"好奇心害死猫啊，程悦同学。"他轻轻掸去本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没关系，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佃际突然抓住我的右手，力道大得让我皱眉。他将我的手掌翻过来，食指轻轻划过我的生命线。"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比你以为的深刻得多。"

他的手腕随着动作从袖口露出来，我注意到一道细长的疤痕横贯腕部——位置和我前世割腕自杀时的伤痕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像闪电般击中我。佃际不是普通的转学生，他和我一样...记得前世的一切。

"你...也..."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佃际的笑容扩大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惊喜吗？我亲爱的程悦。你以为重生是给你的专属礼物？"他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不，这是给我们两个人的游戏。而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轻易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