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水晶灯像倒置的银河,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苏念穿着马嘉祺让人准备的香槟色礼服,裙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时,像拖着一缕流动的月光。
她刚站定在露台旁,就有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围上来,其中一位是传媒大亨的公子,举着酒杯的手在灯光下泛着金戒的光:“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马先生的客人?”
苏念指尖捏着杯沿,笑容恰到好处地停在唇角。
苏念“只是借贵地躲躲酒。”
她微微侧身,露出耳后别着的珍珠耳钉——那耳钉的针尖处藏着微型摄像头,角度刚好能捕捉到正前方三十厘米的范围。
不远处的马嘉祺正被几位叔伯围着,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离开露台。
他看见传媒公子的手快要碰到苏念的肩,看见她仰头笑时露出的纤细脖颈,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马少这是怎么了?”
身旁的堂兄马嘉铭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露台,嗤笑一声。
“那苏小姐倒是个妙人,就是不知道能在你身边待多久。”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将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液的辛辣没压下心头的烦躁,反而让那股莫名的怒意更盛——她昨晚在画室里明明那么顺从,此刻却对着别人笑得那样明媚,像朵招摇的玫瑰,把他特意给的礼服穿成了战袍。
他推开人群朝露台走去时,脚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苏念刚避开传媒公子的靠近,手腕就被猛地攥住,熟悉的雪松味裹着酒气涌过来。
苏念“马先生?”
她故作惊讶地抬头,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算计。
马嘉祺“跟我来。”
马嘉祺的声音冷得像冰,拽着她往宴会厅角落走。经过签到台时,苏念的余光瞥见家族徽章的投影正亮着,而马嘉祺的侧脸在光线下棱角分明,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距离刚好,角度刚好。
她假装被他拽得踉跄,顺势往他怀里倒去。
耳钉的摄像头在发丝间轻轻转动,精准捕捉到他因愠怒而微微收缩的瞳孔,
虹膜上放射状的纹路在镜头里清晰得如同星图。
马嘉祺“你倒是很会招摇。”
马嘉祺将她圈在旋转楼梯的阴影里,一手抵着冰冷的大理石柱,一手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在礼服上掐出印子。
马嘉祺“忘了自己签的是什么协议?”
苏念仰头时,睫毛故意扫过他的下颌。
苏念“马先生不是让我……扮演好情人的角色吗?”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高耸的喉结。
苏念“刚才那位先生问起您,我说您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呢。”
马嘉祺“温柔?”
马嘉祺低笑出声,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他低头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马嘉祺“那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温柔’。”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比昨夜更重,更蛮横。苏念起初推拒的手渐渐环上他的颈,耳钉的摄像头早已完成扫描,正将虹膜数据加密传输到隐秘的终端。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后颈的肌肉在紧绷,像头被激怒却又舍不得下狠手的困兽。
苏念“马少这是……吃醋了?”
她在吻的间隙轻声问,气息拂过他的唇角。马嘉祺猛地松开她,眼底的慌乱被怒意掩盖。
马嘉祺“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转身时,礼服的下摆扫过她的脚踝,带着股落荒而逃的仓促。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宴会厅深处,轻轻抚摸着发烫的唇瓣。指尖触到耳钉时,传来轻微的震动——数据传输完成。
她理了理微乱的裙摆,转身走向马嘉祺的书房。
书房的虹膜锁在扫描她的瞳孔时发出“嘀”的轻响,绿灯亮起的瞬间,她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
书架后隐藏的保险柜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验证,她将沾着马嘉祺指纹的硅胶片贴在识别区,同时让耳钉摄像头对准扫描口——“咔嗒”,厚重的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的文件袋散发着陈旧的纸味,最上层的牛皮袋上印着家族徽章。
苏念快速翻阅,指尖在涉及海外账户和军火交易的页面停顿片刻,用藏在礼服内衬的微型扫描仪扫下关键信息。
最后,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凤凰形状的火漆印,在文件袋的封口处轻轻一按——朱红色的印记在灯光下像团跳动的火焰,与马嘉祺眉骨那道疤痕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离开书房时,她在走廊的花瓶里藏了个小小的金属盒。
盒子里是定时炸弹,威力刚好能炸毁书房,却不会波及主建筑——这是她计划好的“退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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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会厅时,马嘉祺正站在水晶灯下看她,眼神复杂得像揉碎的星光。
苏念端起一杯香槟朝他走去,路过露台时,故意将礼服的披肩落在栏杆上。
凌晨一点,爆炸声在城堡的西翼响起。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从书房的窗户滚滚而出。马嘉祺冲进火场时,只在废墟里找到半块烧焦的披肩,还有那枚凤凰火漆印的残骸——它被烧得变了形,却依旧能看出展翅的轮廓。
“先生,找到苏小姐的……遗物了。”
保镖递上来的是枚被烈火熏黑的珍珠耳钉,正是苏念作晚戴的那只。
马嘉祺捏着那枚耳钉,指腹被烫得发红也没察觉。他想起她在露台上的笑,想起她在楼梯间的吻,想起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狡黠——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留下。
而此时的港口,一艘货轮正缓缓驶离码头。苏念站在甲板上,将染血的绷带扔进海里——那是她故意留在火场的“证据”。
海风吹起她新换的短发,露出耳后淡淡的疤痕,和马嘉祺眉骨那道有着惊人的相似。
苏念“下一站,R国。”
她看着手里的加密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新的任务坐标,旁边附着一张军装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眉眼锐利,枪套上的徽章闪着冷光,正是R国军政世家的少主,丁程鑫。
货轮鸣笛启航时,苏念抬头望向月亮。
月光洒在她脸上,像极了那晚在马嘉祺画室里漏下的光。
她轻轻抚摸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藏着最后一片从布偶猫身上取下的绒毛——焦黑的,带着烟火气,像个永远无法完成的念想。
马嘉祺在城堡的废墟前站了整夜。
直到晨光染红天际,他才弯腰拾起那枚变形的凤凰火漆印,指尖在冰冷的金属上摩挲。
他忽然想起苏念说过的话,她说最深刻的记忆,往往藏在最痛的疤痕里。
或许从暴雨夜她撞进他车里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有些闯入者,一旦进来,就再也无法被“处理掉”了。
而那枚凤凰火漆印,像个滚烫的烙印,从此刻进了他的骨血,和那只烧了半边的布偶猫一起,成了新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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