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服务器机房，冷光屏的蓝映在苏念脸上，像敷了层薄冰。
她咬着牙敲下最后一行入侵指令，指尖在机械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几乎要赶上系统防火墙的警报频率。目标——“零”的核心数据库，那个传说中由天才黑客一手搭建、从未被攻破的信息帝国。
屏幕突然跳出的粉色对话框，让她的动作戛然而止。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访问请求。请完成以下验证——1+1=？】
苏念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结。
她黑进过十几个国家的军事系统，破解过银行的虹膜识别，却没见过哪个顶级防火墙会用幼儿园级别的数学题当拦截程序。
更荒谬的是，对话框边框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在一片冰冷的代码海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念“神经病。”
她气鼓鼓地戳了下回车键，在输入框里敲出个“2”。
【错误。请重新作答。】
苏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盯着屏幕上的“错误”提示，怀疑自己是不是入侵了什么儿童教育网站。
指尖悬在键盘上犹豫片刻，又试了“0”“1”“3”——屏幕上始终跳着那句冰冷的提示，小熊图案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
远在千里之外的古堡顶层，宋亚轩正坐在环形显示屏中央。
十二面屏幕环绕着他，代码瀑布般垂直流淌，却没一面映得出他脸上的表情。
他戴着降噪耳机，指尖在虚拟触控板上轻点，放大了苏念那边的实时监控画面——女孩对着“1+1”气鼓鼓鼓腮帮子的样子，像只被惹毛的猫，在黑入系统的黑客里，倒是新鲜得很。
他的指尖悬在“启动防御程序”的红色按钮上，停了三秒，转而在对话框里敲字。
宋亚轩【匿名用户：需要提示吗？】
苏念看到新消息的瞬间，后背窜起一阵寒意。对方不仅发现了她的入侵，还在跟她……聊天？这不符合任何黑客对决的逻辑。
她飞快地调出对方的IP地址，追踪线路却在跳转第七次后，撞上了堵由乱码组成的墙，墙面上甚至用ASCII码画了只吐舌头的小狗。
苏念“幼稚。”
她骂了句，却鬼使神差地回了消息。
苏念【入侵者：提示收费吗？】
环形屏幕前的宋亚轩，耳尖几不可察地泛起红。他很少跟人用自然语言交流，代码才是他的母语，可看着屏幕里女孩挑眉的表情，指尖竟比平时敲代码时更灵活了些。
宋亚轩【匿名用户：用一个秘密换。】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瞥了眼桌角那杯早就凉透的咖啡，想起雇主给的任务——拿到“零”数据库里关于十五年前军火库火灾的加密文件。咬了咬牙，在输入框里敲下一行字。
苏念【入侵者：我怕黑，却偏偏要在深夜干活。】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屏幕上的数学题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滚动的绿色代码，翻译成自然语言是：“我怕人，却偏偏建了个装着所有人秘密的数据库。”
苏念愣住了。
她看着那行代码，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零”，好像没传说中那么可怕。指尖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出个问号，对话框里立刻跳出回复。
宋亚轩【匿名用户：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了。在二进制里，1+1=10。】
粉色对话框随着答案消失，防火墙的屏障豁然打开一条通道。
苏念盯着那条通往核心数据库的路径，却没像预想中那样立刻入侵。她的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那个小小的小熊图标上，突然好奇起代码背后的人是什么样子。
苏念【入侵者：你是谁？】
宋亚轩的指尖顿住了。
他的社交障碍像道无形的墙，连管家递咖啡时都要保持三米距离，此刻却对着冰冷的屏幕，第一次有了想回应的冲动。十二面屏幕上的代码同时停顿，组成一行新的回复。
宋亚轩【匿名用户：他们叫我“零”。】
苏念的呼吸轻轻颤了颤。
“零”，那个在黑客世界里如同神话的名字，传说他十五岁就黑进了五角大楼，却从不在现实中露面，连国际刑警组织都只有他的一串数字代号。
苏念【入侵者：我叫苏念。】
她敲下自己名字的瞬间，屏幕突然黑了下去。苏念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以为对方终于要启动反击程序。
三秒后，屏幕重新亮起，这次没有代码，没有对话框，只有一张用像素点拼出的简笔画——一个女孩对着电脑皱眉，旁边蹲坐着一只抱着代码的小熊，头顶飘着个对话框：“苏念？”
宋亚轩摘下降噪耳机，第一次觉得机房的寂静没那么刺耳。
他看着屏幕上自己画的像素画，指尖在触控板上犹豫许久，终究没再输入任何内容。可环形屏幕的反光里，能看见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像被代码串起的、极淡的笑意。
苏念对着那张简笔画看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最终没有进入核心数据库，只是在退出系统前，留下了一行小小的注释：“下次换道难点的题。”
机房的冷光渐渐被晨光取代时，宋亚轩的屏幕上，那个小熊图标旁边，多了个新的标记——“苏念”。他将这个名字设成最高权限，加密方式用了最简单的凯撒密码，密钥是那个二进制答案：10。
两个从未谋面的人，在代码构筑的虚拟世界里，完成了一场笨拙又隐秘的初遇。
就像二进制的1和0，本是孤立的存在，却在相遇的瞬间，组合成了无限可能。
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场始于“1+1”的对话，会成为破解彼此心防的第一串密钥。
_
_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