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可贴

刘耀文的父亲推开别墅大门时，正撞见刘耀文蹲在地上，给苏念递创可贴。

女孩穿着他的宽大卫衣，脚踝处蹭破了皮，正皱着眉往伤口上涂碘伏。

刘耀文的动作笨拙得像在拆炸弹，捏着创可贴的边缘抖个不停，嘴里还碎碎念。

刘耀文“说了让你别乱跑，非要去捡那破贝壳……”

“刘耀文。”

冰冷的男声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刘耀文猛地站起来，卫衣下摆扫倒了旁边的颜料盘，靛蓝颜料溅在他限量版的牛仔裤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父亲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个姓李的社长，和他那个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算计的女儿。

苏念下意识地往刘耀文身后躲了躲，指尖攥紧了卫衣的衣角。

男人的目光像X光，从她缠着绷带的胳膊扫到脚踝的创可贴，最后落在刘耀文乱糟糟的头发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我以为你在忙‘拯救世界’，原来是在玩过家家。”

刘耀文“关你屁事。”

刘耀文把苏念往身后拽了拽，后背挺得像块钢板。

刘耀文“爸，这位是……”

“李叔叔就不用介绍了吧？”

李社长笑眯眯地打断他，眼神却在苏念身上打转，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耀文新认识的朋友？”

苏念的心脏猛地一缩。

李社长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当年放火烧毁军火库的黑衣人手上的，有着相同的家族纹章。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寒意，手指悄悄摸到口袋里的微型报警器——那是刘耀文昨天硬塞给她的，说“万一有不长眼的东西靠近，就按这个”。

刘耀文“朋友而已。”

刘耀文的声音冷了下来。

刘耀文“李社长今天来，不是为了看我交朋友吧？”

李社长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当然是为了正事。耀文啊，你父亲都跟你说了吧？下个月的商业峰会，你和我家小雅……”

刘耀文“不去。”

刘耀文干脆利落地打断。

刘耀文“要去你自己去。”

“你！”

李社长的脸沉了下来。

“刘耀文，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多久？你偷偷转移公司资金去搞什么摩托车俱乐部，真当你父亲不知道？”

刘耀文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连最信任的助理都不知道，李社长怎么会……他猛地看向父亲，对方却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仿佛早就默许了这一切。

刘耀文“看来你知道了。”

刘父放下茶杯，瓷杯和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要么去参加峰会，跟李家小姐订婚；要么，就把你那破俱乐部关了，回来继承家业。选一个。”

空气瞬间凝固。

苏念能感觉到刘耀文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像被人狠狠踩了尾巴的狼，眼底的叛逆火苗烧得更旺了。

刘耀文“我选第三个。”

他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拍在茶几上。

刘耀文“这是我跟欧洲那边谈好的合作，资金是我自己赚的，跟刘家没关系。从今天起，我刘耀文的事，不用你们管。”

文件袋散开，掉出几张摩托车设计图，上面用铅笔写满了修改意见，边角都被磨得起了毛。

苏念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想起他熬夜捣鼓模型时专注的侧脸——原来他说的“搞自己的事业”，不是随口说说的赌气话。

刘父的脸色彻底黑了，抬手就想掀桌子，却被李社长拦住。

“刘兄别生气，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想法。”

他转向苏念，笑得像只老狐狸。

“这位小姐看着挺机灵，不如帮叔叔劝劝耀文？毕竟，跟我们李家联姻，对谁都好，不是吗？”

话里的威胁像针一样扎过来。

苏念抬起头，迎上李社长的目光。

苏念“李叔叔说笑了。耀文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挺好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摩托车设计图上。

苏念“而且这设计很厉害，比那些只会靠联姻抢资源的人，强多了。”

“你！”

李小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爸说话！”

苏念没理她，只是看着刘耀文，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鼓励。

刘耀文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刚才的愤怒突然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滚烫的冲动——他想把眼前这个替他说话的女孩，牢牢护在身后，谁也不能欺负。

刘耀文“听见了？”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脸色铁青的李社长。

刘耀文“连我朋友都觉得你们李家上不了台面。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女儿滚，别脏了我家的地。”

“好，好得很！”

李社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耀文的鼻子。

“你会后悔的！”

刘父重重地哼了一声，跟着李社长离开了别墅。门被关上的瞬间，刘耀文紧绷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他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耳尖却红得像要滴血。

刘耀文“刚才……谢了。”

他挠了挠头，不敢看苏念的眼睛。

刘耀文“其实你不用……”

苏念“我不是帮你。”

苏念打断他，捡起地上的设计图，轻轻抚平褶皱。

苏念“我是觉得，这设计真的很棒。”

刘耀文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被阳光晒透的海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抓起桌上的车钥匙。

刘耀文“走，带你去个地方。”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海边的宁静。

刘耀文把头盔扣在苏念头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嘴里却凶巴巴地说。

刘耀文“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苏念搂住他的腰时，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淡淡的汽油味，和他身上特有的阳光气息混在一起，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绷带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没有刚才面对李社长时那么害怕了。

摩托车停在半山腰的观景台。

远处的城市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海面上的航标灯一闪一闪，像星星掉进了水里。

刘耀文“看那边。”

刘耀文指着山脚下的一片厂房。

刘耀文“那就是我的俱乐部。”

苏念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厂房里还亮着灯，隐约能看见几个工人在调试摩托车。

她突然明白，这个看似叛逆的财阀太子，其实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在家族划定的牢笼外，搭起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

苏念“需要帮忙吗？”

她轻声问。

苏念“比如……黑进竞争对手的数据库？”

刘耀文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小孩。

刘耀文“你还会这个？”

苏念“略懂。”

苏念也笑了。

苏念“不过我有个条件。”

刘耀文“你说。”

苏念“带我去你父亲的书房。”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苏念“我需要找个东西。”

刘耀文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他盯着苏念的脸，月光在她瞳孔里流淌，像藏着很多秘密。

他知道她没说真话，知道她的“忘了”里藏着不能说的过往，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耀文“好。”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轻得像海风。

刘耀文“但你要告诉我，你找什么。”

苏念沉默了很久，久到刘耀文以为她不会回答，才听见她轻声说。

苏念“一个能解开过去的东西。”

刘耀文没再追问。

他重新发动摩托车，风声在耳边呼啸时，他突然开口。

刘耀文“不管是什么，找到之后，能别离开吗？”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着他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想起宋亚轩在代码里写的那句话：“二进制里1+1=10，就像我加你，等于新的开始。”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胳膊收得更紧了些。

或许她最终还是会离开，或许这场相遇注定是场短暂的暴风雨，但至少此刻，她想暂时留在这座用叛逆和真诚搭建的城堡里，看看阳光穿透乌云的样子。

而她不知道的是，刘耀文握着车把的手，已经悄悄做了决定——哪怕她要找的是能炸掉整个刘家的东西，他也会帮她。

因为有些光，一旦见过，就再也舍不得让它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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