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每天清晨的薄雾里，总能看到两个并肩走进教学楼的身影——诸葛亮手里永远拎着两份热豆浆，司马懿的书包侧袋里装着两人共用的错题本，边角被翻得卷了毛。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司马懿总会偷偷往旁边瞟。看诸葛亮低头记单词时，笔尖在草稿纸边缘画下小小的星轨图案；看阳光溜进他敞开的校服领口，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某次被抓包时，诸葛亮突然凑过来，用气声说：“再看，这篇古文你就背不完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司马懿猛地红了脸，把脸埋进语文书里，却在书页的缝隙里，看见对方嘴角扬起的、藏不住的笑意。
晚自习的灯光格外亮。当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解出来时，窗外的月亮已经挂得很高。司马懿伸懒腰时，不小心碰到诸葛亮的胳膊，对方正趴在桌上打盹，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停着只疲倦的蝶。
他悄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诸葛亮身上。布料上还带着体温，混着淡淡的薄荷味——是上周诸葛亮硬塞给他的护手霜，说“你总啃铅笔，手都皴了”。
第二天早上，外套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角，上面别着颗用糖纸折的星星，和平安夜那颗一模一样。
十八
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班主任让每个人在心愿卡上写下目标。司马懿握着笔犹豫了很久，最终在卡片上画了个简单的星系图，旁边标着“和他一起”。
收卡片时，诸葛亮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低声问：“报哪所大学？”
“A大物理系。”司马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笃定，“你呢？”
“巧了。”诸葛亮晃了晃手里的卡片，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却清晰地写着“A大”两个字，“听说他们新盖了天文台，视野特别好。”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响亮，像在为这个秘密欢呼。司马懿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那些熬在台灯下的夜晚，那些被揉皱又铺平的试卷，都有了温柔的归宿。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去KTV庆祝。嘈杂的音乐里，诸葛亮突然把他拽到露台。夏夜的风带着点热意，远处的烟花在夜空炸开，像他们一起画过的星图。
“这个给你。”诸葛亮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银质的星轨胸针，正是他们竞赛时研究的猎户座。
“谢礼。”他的语气难得有些紧张，指尖捏着盒子的边缘泛白，“庆祝我们……都得偿所愿。”
司马懿接过胸针时，指尖碰在一起，像有电流窜过。他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诸葛亮脸颊上亲了一下，软得像羽毛拂过。
“礼尚往来。”他红着脸说完，转身就往KTV里跑，却被对方拉住手腕，拽进怀里。
烟花还在继续，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诸葛亮的声音带着点哑，落在耳边：“跑什么？刚才那下，不算。”
十九
收到A大录取通知书那天，两人正在图书馆整理旧物。诸葛亮翻出高三那年的竞赛证书，红本本上并排写着两个名字，像刻在时光里的约定。
“去看看天文台？”司马懿突然提议，眼里闪着雀跃的光。
新校区的天文台建在小山坡上，白色的圆顶在阳光下像颗巨大的珍珠。管理员笑着说：“今天正好能观测猎户座。”
当星轨在显示屏上缓缓展开时，司马懿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那个抱着星轨图的转学生，在走廊拐角撞进少年的怀里，笔记本散落一地，却从此撞开了通往彼此宇宙的门。
“你看。”诸葛亮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某颗明亮的星标着“α”，“就像我们。”
他转过身，在璀璨的星光里，轻轻握住司马懿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夏日的阳光更暖，比冬夜的炉火更烫。
“不止大学四年。”诸葛亮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心里，“以后所有的星星，我们一起看。”
司马懿看着他眼里的星河，突然笑了。原来青春里最甜的事，不是解出所有难题，不是赢得所有比赛，而是某个蝉鸣聒噪的午后，你撞进我怀里，从此往后，所有的星光都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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