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开年的物理竞赛集训比想象中要累。每天泡在实验室里调试光谱仪，直到窗外的路灯亮成一串昏黄的星。司马懿揉着发酸的肩膀转身时，总能看见诸葛亮趴在桌上写报告，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安静的天鹅。
“歇会儿。”他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对方手边，瓶壁上的水珠顺着桌沿往下滴，在报告纸边缘晕开小小的圈。
诸葛亮抬头时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画的星轨参数对得上了，刚才模拟结果出来，误差小于0.3%。”
司马懿的耳朵腾地热起来，假装去看电脑屏幕，指尖却在桌下悄悄蜷起——为了这组数据，他熬了三个通宵，把图书馆里所有关于星系自转的论文都翻了个遍。
“运气好。”他闷声说，却被诸葛亮捏住了后颈。对方的掌心带着键盘的温度，轻轻摩挲着他发僵的肌肉，像在哄一只炸毛的猫。
“是你厉害。”诸葛亮的声音低低的，落在耳边像羽毛搔过，“等比赛结束，去吃校门口那家烧烤怎么样？你上次说想吃烤鸡翅。”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咔哒”一声，暖风裹着两人之间的沉默漫开来。司马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星轨模型，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参数都变成了甜的，在心里一圈圈漾开。
十二
三月的雨总是下得缠绵。司马懿抱着刚打印好的论文初稿往实验室跑，裤脚很快就湿透了。拐过走廊时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怀里的纸页散了一地。
“慢点。”诸葛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他弯腰捡纸时，司马懿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把伞，还有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保温桶。
“阿姨做的排骨汤。”诸葛亮把保温桶塞进他怀里，自己蹲下去捡散落的论文，指尖划过某页时突然停住，“这里的参考文献标错了，应该是2019年的那篇。”
司马懿低头看去，果然看到自己把年份写成了2009。脸颊瞬间烧起来，像被雨水浇过的炭火突然复燃。
“我回去改。”他抢过论文就要跑，却被诸葛亮拉住了手腕。对方把伞柄塞进他手里，自己抓起保温桶和剩下的纸页：“一起走，实验室有打印机。”
雨丝斜斜地织着，伞下的空间很小，肩膀时不时会碰到一起。司马懿盯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水洼里晃，突然想起寒假里看的电影，说喜欢一个人，就像雨天共撑一把伞，总会不自觉地往对方那边偏。
他悄悄把伞往诸葛亮那边推了推，看着对方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心里又甜又慌，像揣了颗冒泡泡的糖。
十三
竞赛前一周突然出了岔子。光谱仪的校准系统出了故障，重新调试需要至少三天。诸葛亮盯着屏幕上乱码似的数据流，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别急。”司马懿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我记得去年的备用方案里，有手动计算的公式。”
他翻出落灰的旧手册，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在某段公式下停住。阳光透过雨雾照进来，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金边。诸葛亮看着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雨珠，突然觉得心里的焦躁都被抚平了。
两个人在实验室熬了两天两夜。当手动计算的结果和理论值完美重合时，天边正好泛起鱼肚白。司马懿趴在桌上笑得直喘气，眼角沁出的水珠不知是汗还是泪。
诸葛亮递过纸巾时，指尖擦过他的脸颊。很轻的一下，却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赢定了。”司马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亮得像窗外初生的太阳。
“嗯。”诸葛亮看着他，突然伸手把他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耳后，“我们赢定了。”
晨风吹进实验室，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早自习的铃声，像在为他们奏响的序曲。司马懿看着诸葛亮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比起比赛结果，好像更在意身边这个人——在意他熬夜时泛红的眼睛，在意他把伞往自己这边偏的习惯，在意他说“我们”时，语气里藏不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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