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响彻皇城,昭宁帝登基的喜讯随着第三声钟鸣传遍大街小巷。沈清欢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宫墙外渐次升起的炊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昨夜刚批阅完的奏折。朱砂御笔在砚台边沿洇开一点艳色,像极了昨夜云昭离开时,袖口沾染的血迹。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暗卫无声跪地,玄铁令牌上还凝着霜花。
沈清欢展开军报时,案头鎏金熏炉里沉水香突然爆了个火星。镇北将军在奏折里写道:北狄可汗近日频繁调兵,而边境守将送来的密函中,夹着半枚带血的凤凰玉珏——正是当年先皇后贴身信物。
"云昭。"她唤人时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去查查三皇子府上,昨日可有外人出入。"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镇北王捧着青铜匣大步流星闯进来,玄色大氅上还带着霜雪气息:"陛下!北境斥候在废弃矿洞发现了这个......"匣盖掀开的瞬间,腐臭味弥漫开来——数十枚带倒刺的弩箭,箭簇上淬着西域奇毒。
沈清欢瞳孔骤缩。这种毒药配方,与当年毒杀先皇后的手法如出一辙。
"还有......"镇北王压低声音,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三皇子近日在联络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影楼',悬赏十万两取陛下项上人头。"
窗外忽起狂风,吹得御案上奏折哗哗作响。沈清欢却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拂过密信上熟悉的字迹——那歪斜的"十"字起笔,分明是林晏离幼时练字留下的习惯。原来他到死都放不下那场未竟的复仇。
"传旨。"她将密信投入烛火,火光照亮满殿金碧辉煌,"三日后设宴麟德殿,邀三品以上武将赴宴。"
镇北王欲言又止:"陛下,影楼刺客最擅......"
"朕知道。"沈清欢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铃。铃舌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她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就像知道当年母后饮下的毒酒里,掺了三成影楼特制的牵机散。"
麟德殿宴席上,琉璃宫灯将将领们的盔甲映得血红。沈清欢端起酒樽时,看见镇北王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三皇子坐在次席,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那玉佩底部,赫然刻着影楼的骷髅标记。
"听闻镇北将军府上月遭了贼。"她突然举杯向武将们示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不知可曾丢失什么贵重物件?"
满座哗然中,镇北王霍然起身:"回禀陛下!府中祖传的玄铁虎符......"
"找到了。"沈清欢轻笑,袖中银链卷着虎符落入掌心,"就在影楼分坛的密室里。"她忽然将酒樽倾斜,琥珀液体泼向三皇子衣襟,"可惜有些腌臜东西,不是虎符能比的。"
酒液渗入锦缎的刹那,暗褐色的血渍在布料上晕开。三皇子脸色骤变,正要拔剑,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数百禁军破门而入,为首的将领捧着从三皇子府搜出的密信:"启禀陛下!影楼刺客已悉数伏诛!"
沈清欢望着瘫软在地的三皇子,忽然想起昨夜云昭说的话:"影楼楼主近日换了人,新任楼主左腕有凤凰胎记。"她轻抚自己腕间疤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竟隐约显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宴席散尽时,镇北王在宫门外拦住她:"陛下为何不诛九族?"
"因为朕要让他们活着看。"沈清欢望着宫墙外渐亮的天色,"看这江山如何重回正轨。"她转身时,听见云昭带着侍卫走近的脚步声,袖中龙纹玉玺硌得掌心发烫。
远处传来晨钟声响,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在这看似平静的黎明里,有多少暗流正在宫殿的阴影中涌动?沈清欢望着初升的朝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