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言站在“新娘班”教室门口时，手里的化妆箱差点没拿稳。昨天还在基础班练习打底手法的她，此刻看着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化妆刷挥动声，只觉得太阳穴嗡嗡作响——这里和基础班简直是两个世界。
“进班先看班规，”前排女生头也没抬，手里的眼影刷正精准地扫过调色盘，“每天一个新妆造，早晚各练一次，迟到一次罚值日一周。”温叙言慌忙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刚记完最后一个字，讲台后的老师就敲了敲黑板：“新转来的三位同学，现在用一小时化个日常妆，我看看基础。”
化妆箱打开的瞬间，温叙言深吸了口气。粉底、眼影、眼线笔按顺序排开，她想起基础班老师说的“慢工出细活”，指尖却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一小时后，她攥着粉扑走到老师面前，紧张得指尖泛白。
“优点很明显，”老师的目光落在她的眼妆上，语气放缓了些，“眼影晕染过渡自然，眼线尾端的弧度也很利落，看得出来练过。”温叙言刚想松口气，就听见老师话锋一转：“但底妆卡粉了，鼻翼和眼下没拍匀，显得有点脏；眉毛的眉峰太锐，和你的眼妆风格不搭，还得再调整。”
她默默点头，把每句话都记在笔记本上，连“底妆拍匀手法”几个字都画了圈——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看似简单的底妆，藏着这么多讲究。
下午的课更让温叙言挪不开眼。老师挑了个眉眼清秀的女生当模特，黑板上“明制汉服妆造”几个字格外醒目。同学们瞬间围成一圈，有人踩着凳子站在高处，有人干脆把脸凑到离模特半米远的地方，温叙言也挤在人群里，眼睛紧紧盯着老师的手。
“第一步先补水，按压吸收后再上隔离，”老师的声音清晰，手里的化妆刷像有魔法，在模特脸上轻轻扫了两下，原本有些暗沉的肤色就亮了起来，“隔离要避开眼周，后续眼影才不容易积线。”温叙言赶紧掏出本子，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连老师蘸取粉霜的量都记了下来——她怕自己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妆容部分很快完成，接下来是发型。温叙言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屏幕里老师的动作行云流水：“先分前后区，后区头发烫玉米须，打毛后扎高马尾，这样发包固定时更牢。”说着，老师拿起一片假发片，梳理两下就往模特头上固定，两三下就绕出一个圆润的发包。
“做这个发型至少要四片假发片，发包也要准备够，这些你们得自行购买，”老师一边调整发饰，一边解释，“明制发型讲究规整，碎发一定要用发胶固定，不然会显乱。”温叙言看着屏幕里逐渐成型的发型，再看看模特身上的明制汉服，恍惚觉得像是看到了古装剧里的女主——原来自己也能学到这么专业的妆造，可转念一想，老师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刻在脑子里，自己连打毛都还没练熟，又忍不住有些泄气。
放学前，老师突然宣布：“这周五学校有化妆比赛，题材不限，大家可以出自己擅长的妆造，希望踊跃报名。”
温叙言心里“咯噔”一下。她来新娘班才两天，学会的妆造屈指可数，现在就要参加比赛？可看着同学们兴奋的表情，她又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是证明自己的机会？
放学后，温叙言找了家附近的餐厅，点了份鱼丸汤。她刚拿起叉子，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沈砚舟”三个字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接起视频电话，对面立刻传来沈砚舟温柔的声音：“今天学得怎么样？”
温叙言没说话，只是低头戳着碗里的鱼丸，直到沈砚舟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不想吃丸子，也不用这样对待它吧？看被你弄得多可怜。”她这才抬头，看见屏幕里沈砚舟无奈的笑，再低头看碗里的鱼丸，已经被叉子戳得满是细孔。
“吃啊，谁说我不吃。”她赶紧把鱼丸塞进嘴里，含糊地说。
“还想瞒我？”沈砚舟的眼神软下来，“从接电话开始就心不在焉，是不是不开心？”
温叙言攥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声音不自觉放小：“其实……今天老师教的明制发型好难，我怕自己学不会，而且周五还有化妆比赛，我才刚转来，根本没准备好……”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连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带着委屈。
屏幕那头的沈砚舟沉默了几秒，随即露出笑容：“刚转班觉得难很正常，我还记得你当初学基础打底时，连粉底都涂不匀，现在不也能画出自然的眼妆了？”他的眼神很坚定，“我们家阿言最棒了，化妆比赛重在参与，就算没拿到名次，也是一次练习的机会，总比错过好。”
温叙言看着屏幕里的人，心里突然暖了——沈砚舟永远知道怎么让她安心。挂了电话，她把剩下的鱼丸吃完，心里有了决定：她要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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