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边缘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仆从们小跑着开始清场,侍卫们列队走向各自岗位。沈娇注意到不远处皇家的帐篷前,一个白衣少女正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一袭雪纱留仙裙在春风中翩跹如蝶,发间金步摇随着她夸张的手势叮当作响。即使隔着数十步距离,沈娇也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那种刻意提高音调,确保周围人都能注意到的笑声。

甚至不用沈芪开口介绍,沈娇就认出了这个角色。
这样喜欢兴师动众又意气风发的,也只有她笔下的小公主范知婧了。
一个性格饱满的女配——虽然是敌对的。
沈娇原本还想好好瞧瞧这个她的反派角色的样貌,号角声再次响起,低沉悠长。太子站在猎场制高点的观礼台致辞,声音在寂静的猎场上空回荡。
范珩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岁春狩,获白鹿者赏金百两,得黑熊者赐御剑一柄!
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猎场。沈娇却蹙起眉头,目光扫过台下围坐在各色帐篷里的王公贵族。按照剧本,此刻蔡徐坤应该就坐在其中,在围猎中轻而易举地拿下头筹。
可她一一辨认过那些华服身影,单单没有见到男主角。
鼓声再次响起,宣布围猎正式开始。
猎场中央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只见太子已翻身上马,正挽弓瞄准远处林间一闪而过的白影。弓弦震动,羽箭破空而去——
“嗖——”
另一支箭却从完全不同的方向飞来,在空中精准拦截了太子的箭。两支箭相撞,齐齐坠地。
全场哗然。
沈娇猛地站起身,茶盏翻倒在裙摆上也浑然不觉。因为她看清了那支拦截之箭的箭羽——墨黑底色上一点朱红,正是她为男主角设计的独特标记。
沈芪妹妹可是对太子殿下感兴趣了?
沈芪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替沈娇擦拭裙上的茶渍。看到沈娇如此大的反应,显然是产生了误会。
远处的山坡上,一道玄色身影正收起长弓。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沈娇也能感受到那道投向观礼台的锐利目光。那不是看向太子的,而是直直刺向——
果然有着女主buff,即使是如此遥远的距离,男主也能与自己在无形中产生羁绊。
沈娇不是太子殿下。
沈娇饶有兴趣地矢口否认。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如离弦之箭冲下斜坡,马背上那道玄色身影在疾驰中稳稳拉开长弓,姿态翩若惊鸿。
“是摄政王!”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仿佛一滴水落入滚油,整个猎场瞬间沸腾。沈娇明显看到太子脸色骤变,手中金弓被捏得咯吱作响。
毕竟是宿敌。沈娇感慨,男主男二注定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
黑马转眼已至猎场中央,前蹄高高扬起,嘶鸣声震彻云霄。马背上的人勒紧缰绳,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肩甲上雕刻的狻猊纹样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出噬人。
当马蹄重重落地的刹那,整个猎场安静得能听见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蔡徐坤端坐马背,缓缓收起箭矢。抬眸,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剑眉入鬓,凤眼如刀,下颌线条紧绷如弓弦。
蔡徐坤太子殿下。
蔡徐坤语气里带有轻挑的意味,刚才截断范珩狩猎已经是逾矩的举动,所以现在连下马行礼都索性无所谓地免了去。
他确实有可以嚣张的资本。毕竟沈娇把他写成了在外征战多年无一败绩的杀神,连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
范珩摄政王可是喜欢抢别人的礼物?
蔡徐坤射歪罢了。
范珩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弓弦。
范珩射歪?摄政王的箭术何时如此不堪了?还是说…
蔡徐坤猎场无主,胜负凭本事。
八个字,字字如铁钉砸入冻土。
沈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裾。这句话在剧本中原是用于北疆战场的情节,此刻被蔡徐坤用来回应太子,竟有种奇妙的宿命感。她笔下设定的这位男主角远比文字鲜活——他端坐马背的姿态像一柄入鞘的宝剑,看似收敛锋芒,实则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范珩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突然挽弓搭箭指向蔡徐坤。
即使是在猎场如此庞大规模的嘈杂环境,现在却一片死寂。
弓弦缓缓拉满,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蔡徐坤展露笑意,却仍挺直背脊,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弓弦嗡鸣,箭矢破空。
电光火石间,范珩的箭矢“咻”地向蔡徐坤射去。蔡徐坤笑意越发浓郁,他未曾有任何惧色,只是端坐在马背上等着范丞丞的箭擦过自己的脸侧,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被箭划伤的男人非但没有震怒,反而低笑出声。他抬手抹去脸颊血迹,指尖染着殷红,在阳光下妖冶得刺目。那道伤口像被朱砂勾勒的一笔,衬得他眉眼越发锋利。
蔡徐坤殿下好箭法。
蔡徐坤不过…
他突然夹紧马腹,黑马向前两步,几乎要撞上太子的坐骑。而后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
蔡徐坤下次杀人,记得瞄准这里。
他握住太子的手腕,将其强行按在自己心口。玄铁铠甲下,心跳平稳有力,没有丝毫紊乱。
范珩脸色骤变,想要抽手却被牢牢钳制。蔡徐坤的手如铁铸般纹丝不动,铠甲冰冷的触感透过蟒袍传入骨髓。
蔡徐坤殿下今日这一箭,本王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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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喜不喜欢看对峙戏宝宝们,这篇小说的这种场面应该会比较多。
祝小坤今天27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