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的答案

南栀祎发现张子墨的秘密时，五月的阳光正斜斜地切过教室。

他总坐在靠窗的第三排，课间十分钟雷打不动地转向窗外。教学楼后那丛栀子刚抽出花苞，青绿色的骨朵藏在叶缝里，像被春风遗落的纽扣。少年的侧脸浸在光里，睫毛在鼻梁投下浅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目光越过喧闹的走廊，稳稳落在花丛深处。

南栀祎的相机里存着三张他的侧影。

第一张是四月末拍的。她举着相机想捕捉窗台上跳跃的光斑，镜头下移时，正好框进他低头解题的样子。阳光漫过他的发梢，在练习册上洇出一片暖黄，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像蜿蜒如河。她按下快门时，他忽然抬头望向窗外，镜头里便多了半张转向花丛的侧脸。

张子墨在拍什么？

张子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南栀祎慌忙把相机往身后藏，背带勒的锁骨生疼

南栀祎在…在拍花

南栀祎你看

南栀祎指着自己相机里拍的刚冒出花苞的栀子花给张子墨看

南栀祎抱歉…这张不小心把你拍进去了…我现在就删

张子墨不用

张子墨拦住南栀祎要删照片的手，轻声说

张子墨拍的挺好的

南栀祎楞住了，看着被张子墨抓过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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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时，上课铃响了。他转身回座位的瞬间，她看见他耳尖泛着微红，像被窗外的春光染了色。

第二张侧影藏在相册第七页。那天暴雨倾盆，栀子叶被打得噼啪作响。南栀祎趴在窗边拍雨帘，镜头里却映出他撑着下巴看雨的模样。玻璃窗上的水珠滑过他的轮廓，像给照片蒙了层毛玻璃。他忽然从抽屉里摸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半罐晒干的栀子花瓣，指尖捻起一片凑近鼻尖，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张子墨又拍花？

他没回头 声音混着雨声满过来

南栀祎嗯…

南栀祎镜头一抖 差点掉到地上

南栀祎雨打叶子很好看

她举着相机对准花丛，雨水洗过的绿叶亮得晃眼

南栀祎你看那朵快开了 白的

他果然转过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相机快门轻轻“咔嗒”一声，他转头时的惊讶被永远定格——睫毛上还沾着窗外飘进的雨丝，嘴角噙着半抹未散的笑意。

第三张照片是昨天拍的。栀子花开了第一朵，雪白色的花瓣托着鹅黄的蕊，香得连风都发黏。南栀祎蹲在走廊拍特写，起身时看见他站在教室后门，手里捏着片掉落的花瓣。她举相机的动作被他撞见，少年突然转身跑回座位，椅腿摩擦地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晚自习前，南栀祎在花坛边遇见他。他正弯腰捡被风吹落的花瓣，指尖捏着的玻璃罐里，已经铺了层浅浅的白。

南栀祎要这个吗？

她从相机袋里找出上次装的那一小袋花瓣

南栀祎晒干了能泡茶

他接过袋子 指尖碰到她的掌心 想有电流窜过

张子墨你好像很喜欢拍花

南栀祎……

不是喜欢拍花

是喜欢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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