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灯光永远那么刺眼。马嘉祺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线条
已经五天了，丁程鑫的情况时好时坏，就像在深海中浮沉，始终无法浮出水面
林舒马医生，你应该回家休息
护士小林轻声说
林舒这样熬下去，你自己也要垮了
马嘉祺摇摇头，手指轻轻描摹着丁程鑫露在被子外的手腕轮廓
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是三年前留下的
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丁程鑫第一次向他求救的信号，而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马嘉祺我再待会儿
马嘉祺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小林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杯咖啡
林舒至少喝点东西，你已经十二小时滴水未进了
马嘉祺接过咖啡，机械地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胸口的窒闷感
咖啡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几滴液体溅在白色床单上，留下棕色的污渍
窗外，夜色已深
医院走廊的脚步声渐渐稀疏，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马嘉祺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不受控制地合上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像被卷入一股暗流，朝着某个黑暗的深处坠落...
………………………………………………
刺眼的光线让马嘉祺猛地睁开眼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周围不是医院的白墙，而是一片模糊的、不断变换的色块，像是有人把整个世界浸泡在了水中，然后搅动
马嘉祺这是哪里...
马嘉祺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奇怪的回音
他站起身
如果这个动作在虚无中还能称之为“站”的话
环顾四周，地面是不存在的，但他并没有下坠
天空也是不存在的，却有一种奇怪的光源从四面八方照射过来
最诡异的是，远处似乎有一道门，门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禁止入内
作为医生，马嘉祺的第一反应是判断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但触觉、听觉、嗅觉都异常清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柠檬味
丁程鑫信息素的味道
马嘉祺阿程？
他试探着呼唤，声音在虚空中扩散
没有回应
马嘉祺朝那扇门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泛起涟漪，像踩在水面上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阴暗扭曲的空间中，飘浮着一面又一面镜子，每一面镜子都是他与丁程鑫的过往
………………………………
“他不是我家的，只是家里安排的”
马嘉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晚上七点才开幕，你六点应该能…”
“丁程鑫”
“不必这样”
马嘉祺我都说了些什么…
“丁画家现在兼职医护了？”
过往种种，带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紧紧勒住了他，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便立刻将他拖拽深渊
“家族安排而已”
马嘉祺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不是我家的”
“反正...”
“马嘉祺也不会在意”
“例行询问”
马嘉祺…
他曾经说过一句又一句伤人的话，都化作利刃狠狠地扎向了自己，直至鲜血淋漓
泪眼朦胧间，好像又看到了被自己伤透心的那个人，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写着星星
星星罐写满了，丁程鑫也不喜欢马嘉祺了…
马嘉祺想起身走向丁程鑫，想告诉他
马嘉祺阿程，不要写了，我在乎你，我不想要你走，我不应该嘴硬…阿程，你回头看看我…阿程…阿程
可丁程鑫的背影却离他越来越远
马嘉祺追不上他，崩溃地抓住曾经的自己
马嘉祺你在嘴硬什么啊
马嘉祺你怎么不去阻止他
马嘉祺你去啊，去推开门，告诉他我爱他，不要走，不要去那个全是Alpha的医生聚会我和那个林医生只是同事关系啊，你为什么嘴硬不去说啊
马嘉祺为什么啊…
周遭一切随着马嘉祺的发疯再次化作了一化虚无…
然后，他又看到了一扇门
………………………………………………
门后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狭小、阴暗，墙壁上贴满了撕碎的画作，地板上散落着折断的画笔和干涸的颜料管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
马嘉祺阿程？是你吗
马嘉祺心跳加速，快步上前
那个身影猛地转身，马嘉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丁程鑫，是他从未见过的丁程鑫
他的眼睛空洞洞的，眼泪像珠子似的落下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身体
只能用遍体鳞伤形容
丁程鑫.滚出去
丁程鑫嘶哑地说
丁程鑫.我不想见到你
马嘉祺僵在原地
马嘉祺阿程，我是马嘉祺...
丁程鑫.我知道
丁程鑫冷笑一声
丁程鑫.高高在上的马医生嘛，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这种地方？
马嘉祺像又扎进了一把刀
他慢慢靠近，在距离对方两米处停下
马嘉祺这是哪里？
丁程鑫.或许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来干什么
丁程鑫用袖子擦了擦腕上的血，在苍白皮肤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丁程鑫.准确地说，是我被关起来的地方
丁程鑫.外面那个阳光灿烂的、永远微笑的丁程鑫才是大家喜欢的，不是吗？
马嘉祺的喉咙发紧
他突然明白了
这是丁程鑫的精神世界，而眼前这个是他从未见过的、压抑已久的真实自我
马嘉祺你...一直在这里？
马嘉祺轻声问
丁程鑫没有去看他
丁程鑫.大部分时间
丁程鑫.只有当外面那个“我”撑不住的时候，才会放我出来一会儿
他抬头看着马嘉祺，眼神冰冷
丁程鑫.比如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如半夜哭到呕吐的时候，比如...
马嘉祺别说了
马嘉祺打断他，声音颤抖
马嘉祺我不知道...
丁程鑫.你当然不知道！
丁程鑫突然站起来，声音提高
丁程鑫.你只愿意看到那个完美的、懂事的丁程鑫！
丁程鑫.那个永远不会给你添麻烦的Omega！
他疯狂地比划着
丁程鑫.所以我被关在这里，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马嘉祺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
这太超现实了作为医生，他知道大脑在创伤后会产生的各种防御机制
但作为丁程鑫的未婚夫，他无法接受爱人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中
马嘉祺阿程…我很抱歉
马嘉祺艰难地说
马嘉祺如果我早点发现...
丁程鑫.发现什么？
丁程鑫歪了歪头
丁程鑫.发现你的未婚夫是个需要吃抗抑郁药的疯子？
丁程鑫.发现那些不小心划伤其实都是故意的？
他抬起手腕，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丁程鑫.这样你就能更早地摆脱我了，对吧？
马嘉祺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前，不顾对方的挣扎，紧紧抱住了那个颤抖的身体
丁程鑫在他怀里像只受惊的狐狸，拼命推拒着，指甲深深陷入马嘉祺的手臂
丁程鑫.放开我！你不属于这里！
马嘉祺我不！
马嘉祺抱得更紧，声音坚定
马嘉祺我哪儿也不去
丁程鑫突然停止了挣扎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丁程鑫.为什么？
马嘉祺因为我爱你
马嘉祺说
这三个字像闸门一样打开，释放出压抑多年的情感
马嘉祺我爱你阿程，是我太混蛋了
马嘉祺我爱你的一切，包括真实的、痛苦的你
马嘉祺我早该告诉你的，但我太愚蠢，太自以为是...
丁程鑫的眼睛瞪大了，随即又眯起来
丁程鑫.骗子
丁程鑫.你只是怕我死了良心不安
马嘉祺不是的，阿程，不是的
马嘉祺松开一些，好看着对方的眼睛
马嘉祺记得你的星星罐吗？我看了里面的内容...
马嘉祺每一颗星星
马嘉祺我知道了你有多痛苦，也知道了我有多混蛋
丁程鑫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丁程鑫.那些...不是给你看的
马嘉祺但它们都是写给我的，对吗？
马嘉祺轻声问
马嘉祺从三年前开始，你一直在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你的感受，而我却视而不见
丁程鑫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
丁程鑫.外面那个“我”太懦弱了，不敢直接告诉你
丁程鑫.所以只能写下来，折成星星，好像这样痛苦就会少一点
他苦笑一声
丁程鑫.但根本没用
马嘉祺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马嘉祺让我帮你
马嘉祺我们一起出去，好吗？
丁程鑫.出去？
丁程鑫摇摇头
丁程鑫.我不要
害怕再次受伤，所以宁愿一直睡着
马嘉祺的心沉了下去
马嘉祺为什么？阿程...你不想醒？
丁程鑫.醒来了又要面对你，面对纽约的决定，面对那些痛苦...
丁程鑫.一直睡着…也挺好的
丁程鑫的声音越来越小
丁程鑫.至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我
马嘉祺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他抓住丁程鑫的手，那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马嘉祺看着我，阿程
马嘉祺我发誓不会再伤害你
马嘉祺如果你想去纽约，我支持你
马嘉祺如果你想留下，我永远在这里
马嘉祺但请你...请你不要放弃你自己
丁程鑫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头，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丁程鑫.你真的...爱我？哪怕是一个随时会崩溃的定时炸弹
马嘉祺是
马嘉祺毫不犹豫地回答
马嘉祺而且我会用余生证明
丁程鑫露出一个苦涩却真实的微笑
丁程鑫.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敢想象你会说这些话
马嘉祺那现在你知道了
马嘉祺轻轻抚摸他的脸，拭去未干的泪痕
马嘉祺跟我回去，好吗？
丁程鑫摇摇头
丁程鑫.我不能保证什么
丁程鑫.伤得太重了…但...
他犹豫了一下
丁程鑫我会试着醒来，为了你
马嘉祺刚想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有钩子勾住了他的后颈，要将他拖离这个世界
马嘉祺怎么回事？
他惊慌地问
丁程鑫的表情变得柔和
丁程鑫.你要醒了，现实世界在召唤你
马嘉祺不！我还不能走！
马嘉祺挣扎着，试图抵抗那股拉力
马嘉祺我还没……
丁程鑫去吧
丁程鑫轻轻推了他一把
丁程鑫如果...如果我真的醒来，记得告诉我这些话
丁程鑫不要让我以为只是一场梦，不然，我就去纽约…
拉力越来越强，马嘉祺感到自己正在被撕成两半
马嘉祺阿程！等我！我一定会
…………………………………………
林舒马医生！马医生！
剧烈的摇晃让马嘉祺猛地睁开眼
小林护士焦急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林舒快醒醒！丁先生有反应了！
马嘉祺瞬间清醒，扑到病床前
丁程鑫的眼皮在轻微颤动，手指也在抽搐，这是昏迷病人即将苏醒的征兆
马嘉祺阿程？能听到我说话吗？
马嘉祺握住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马嘉祺我在等你，宝贝，快回来...
丁程鑫的眼皮又颤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但马嘉祺已经欣喜若狂
这是五天来第一次有如此明显的反应
马嘉祺通知刘教授！
他对小林说，然后又俯身在丁程鑫耳边低语
马嘉祺不急，慢慢来
马嘉祺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准备好
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出现了明显变化，不再是一条平缓的线，而是有了起伏和波动
马嘉祺知道，这意味着大脑正在重新活跃起来。那个精神世界里的承诺，也许真的会实现
刘教授很快赶到，做了详细检查后，给出了谨慎乐观的判断
刘教授脑活动明显改善，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刘教授但...
他犹豫了一下
刘教授创伤性脑损伤可能导致一些后遗症，要做好心理准备
马嘉祺点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丁程鑫的脸
只要他醒来，其他都不重要
医护人员离开后，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马嘉祺轻轻抚摸着丁程鑫的脸颊，回想着那个阴暗、破碎却真实的丁程鑫
也许醒来后的丁程鑫会忘记精神世界里的对话，也许他会带着创伤后遗症，也许他会恨马嘉祺...
但无论如何，马嘉祺已经下定决心，要用余生弥补过去的错误
他掏出那颗金色的星星
丁程鑫在他生日那天写的最后一张纸条，轻轻放在枕边
马嘉祺记得吗？你说今天要告诉我你去纽约的事
马嘉祺苦笑一声
马嘉祺现在轮到我告诉你了...不要去，留在我身边，好吗？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病床上
丁程鑫的眼皮再次颤动，这一次，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消失在白色的枕套上
马嘉祺屏住呼吸，握紧了那只微凉的手
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他仿佛听到了两个世界的回声
一个来自ICU监护仪的规律"滴滴"声，一个来自那个精神世界里最后的低语
“我会试着醒来”
辞澍OK虐完了
辞澍下章开始甜起来
辞澍小丁最后不会去纽约
辞澍从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
辞澍如果没出车祸的话贺峻霖会陪他在去其他地方治疗抑郁症的同时与麻祺单方面解除婚约同时火葬场文变马甲文
辞澍等麻祺又争又抢跟医院求一个合作交流的机会杀过来找阿程时刚好撞见有个比他帅信息素比他好闻的Alaph时天又塌了
辞澍然后这个Alaph是严浩翔其实是为了追贺峻霖找丁程鑫取经的马嘉祺刚好误会了
辞澍🤭
其实本来准备下一章就完结的
因为我这两年写的都是短打
不过还是再多写几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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