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的诊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丁程鑫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角的流苏
治疗已经持续了三个月，那些被刻意遗忘、压抑的情绪，像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尤其是关于马嘉祺的
治疗师……所以，当马医生在美国的那两年，你独自度过发情期，并且因为他错过了你的第一次个人画展的庆功宴时，你当时的感受是？
医生温和地引导着
丁程鑫垂着眼，声音很轻
丁程鑫没关系啊，他工作忙…画展……以后还有机会的
治疗师这是你现在的想法，还是当时的想法？
医生耐心地问
治疗师试着回想一下，当时真正的情绪是什么？
丁程鑫当时…
当时他蜷缩在冰冷的公寓里，靠着强效抑制剂熬过一波又一波的情潮，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始终没有那个人的越洋电话
画展庆功宴那天，他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在餐厅等到打烊，服务生同情地看着他，最后是贺峻霖赶来把他接走的
当时的感觉…
不是“没关系”
是委屈
是愤怒
是像被浸在冰水里的心寒
是“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的无声呐喊
一股突如其来的、灼热的气流猛地从他心口炸开，冲向四肢百骸
丁程鑫眼前一花，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视线骤然降低
治疗师丁先生？
医生惊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丁程鑫茫然地低头，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对毛茸茸、覆盖着金色渐层毛发的小爪
他试着开口，发出的却不是人声，而是一声细弱又愤怒的
丁程鑫喵——嗷？！
马嘉祺接到心理医生电话时，刚结束一台复杂的手术
医生语气有些微妙，只说丁程鑫“情绪有些激动”，希望他能尽快来接人
马嘉祺心头一紧，白大褂一脱就往精神科跑
他一路都在自责，是不是治疗过程太痛苦，是不是他又忽略了丁程鑫的感受
当他推开诊室门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愣在当场
他的爱人不见踪影
沙发上，蹲坐着一只漂亮得惊人的金渐层小猫
猫咪的毛发是温暖的蜜金色，眼睛像融化的琥珀，此刻正竖着尾巴，浑身的毛都微微炸开，用一种……极其愤怒、极其委屈的眼神瞪着他
而心理医生站在一旁，一脸心虚
治疗师马医生，你来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
治疗师如你所见，丁先生他…情绪波动比较大，出现应激反应暂时变成了小猫
马嘉祺的大脑宕机了几秒
他试探性地向前一步，轻声唤道
马嘉祺阿程？
丁程鑫哈！！！
小金渐层立刻发出威胁的低吼，小爪子“啪”地一下拍在沙发垫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马嘉祺……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医生说他“情绪激动”了
他努力让自己接受眼前这只愤怒的小猫球就是他的宝贝这个事实，小心翼翼地靠近
马嘉祺阿程，我们回家，好不好？
丁程鑫喵呜（回什么家！你心里还有家吗！）
小金渐层骂骂咧咧，虽然马嘉祺听不懂，但那股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马嘉祺尝试伸手去抱他，结果小金渐层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对着他伸过来的手就是一顿毫无杀伤力的“猫猫拳”
马嘉祺哎呦！阿程！
粉嫩的肉垫噼里啪啦地打在他手背上，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马嘉祺好好好，不碰你不碰你
马嘉祺立刻投降，哭笑不得
马嘉祺那……你自己走？
小金渐层高傲地昂起头，甩了甩尾巴，迈着怒气冲冲的步子，率先走出了诊室，跳上了马嘉祺车的副驾驶，还熟练地用爪子扒拉下了安全带，把自己固定好
马嘉祺……
看来就算变成了小猫，习惯还是没变
回家的路上，马嘉祺一边开车，一边偷偷观察副驾驶上的小猫
丁程鑫抱着胳膊，气鼓鼓地看着窗外，不对，车门
只留给马嘉祺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和冷漠的背影
马嘉祺心里软成一片，又酸涩不已
他知道，这是丁程鑫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以一种荒诞却直接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那些他曾经忽略的伤害，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小猫爪子，一下下挠在他的良心上
到家后，小金渐层跳下车，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坐下，继续用炸毛的背影对着马嘉祺
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冷静下来，但浑身上下还是写满了生气
马嘉祺叹了口气，脱掉外套，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丁程鑫竖着耳朵，听着身后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打开冰箱，洗东西，开火，炖煮的咕嘟声……
还有一股熟悉的、诱人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
是他最爱吃的柠檬香煎鳕鱼的味道
马嘉祺还特意把鱼肉细细地挑去了所有的刺
香味越来越浓，丁程鑫的尾巴尖忍不住悄悄晃动了一下，但他强迫自己稳住，不能这么没出息
过了一会儿，马嘉祺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盘子出来了，里面是煎得恰到好处的鳕鱼肉，旁边还配了一小勺南瓜泥
他把盘子放在丁程鑫面前的地上，然后自己盘腿坐在不远处，温柔地看着他
马嘉祺好阿程～吃点东西好不好？你中午就没怎么吃
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歉意
小金渐层瞥了一眼那色香味俱全的鱼肉，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一声
他倔强地扭开头，但小鼻子却忍不住吸了吸
马嘉祺对不起，阿程
马嘉祺看着他，认真地说
马嘉祺我知道，说再多次对不起，也无法抹去过去对你的伤害
马嘉祺错过你的画展，在你需要的时候不在你身边，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都是我混蛋
丁程鑫的耳朵动了动，尾巴盘在了身边
马嘉祺我以前……太自以为是，觉得那些“形式”不重要，觉得你懂事就能理解
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马嘉祺直到差点失去你，直到看到那些星星，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马嘉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我在学习，可能学得有点慢…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顺了顺小猫的后背
这一次，小金渐层没有炸毛，也没有哈他，只是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马嘉祺让我用以后的所有日子来弥补，好不好？
马嘉祺的指尖轻柔地梳理着猫咪后背柔软的毛发
马嘉祺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难过，不会再忽略你的感受，你的每一次画展，我都会是第一个观众
马嘉祺你需要的每一个时刻，我都会在
丁程鑫安静地听着，大大的眼睛里愤怒渐渐褪去，泛起一层水光
他低下头，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马嘉祺心里一疼，将他整个儿小心地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
小金渐层没有挣扎，只是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了马嘉祺的怀里，对着肩膀就是一口
马嘉祺哎呦…阿程疼疼疼
丁程鑫喵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
马嘉祺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下巴蹭着他头顶柔软的绒毛
马嘉祺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怀里的小猫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细微的、委屈的抽噎声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了看马嘉祺，又看了看旁边那盘鳕鱼
马嘉祺失笑，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小块鱼肉，递到他嘴边
小金渐层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抵挡住诱惑，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身上的金光开始微微闪烁
等一盘鱼肉吃完，马嘉祺膝上一重，怀里毛茸茸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属于人类的体温
丁程鑫变回来了
他依旧坐在马嘉祺怀里，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瞪着马嘉祺，语气却已经软了下来，带着点鼻音
丁程鑫别以为一顿鱼就能收买我
马嘉祺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都要化了
他收紧手臂，把失而复得的爱人紧紧搂住，低声笑道
马嘉祺那两顿？好不好？
丁程鑫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但手臂却环住了马嘉祺的腰
马嘉祺轻捧着丁程鑫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窗外夕阳西沉，暖金色的光芒洒满客厅
马嘉祺抱着他的珍宝，吻的难舍难分
而丁程鑫在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毫无保留的温暖，那些翻腾的怨气似乎真的被那盘柠檬鳕鱼和笨拙的道歉抚平了一些
或许，治愈的过程，就是允许自己愤怒，然后被爱一点点哄回来的过程吧
小花絮
丁程鑫挣扎着从马嘉祺怀里跳下，却因为四肢不协调而摔了个跟头，滚成了一团毛球
摇摇晃晃跑了几步因为不习惯又是一个脸刹，马嘉祺在后面又心疼又好笑，跟着丁小猫后面不停地说好话
丁程鑫哈！（不许笑）
马嘉祺好阿程，真的不要我抱着你走
丁程鑫喵呜嗷（不行，不许笑！）
至于后面变回来时，丁程鑫恶狠狠地抵着马嘉祺的衣领让他把那个可爱的画面忘掉
丁程鑫不许想那个平地摔！
马嘉祺好好好，不想不想
马嘉祺嘴上说着不想，心里边早就被那个画面萌化了
马嘉祺(嘿嘿，可爱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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