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柴米油盐里的甜
新婚的日子，并没有因为少了轰轰烈烈的仪式而失色半分。
薛洋依旧改不了爱逗魏婴的性子，晨起时会故意抢走魏婴怀里的暖炉，吃饭时会偷偷夹走他碗里最爱的排骨，却总会在魏婴佯装生气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颗糖，塞进他嘴里。
魏婴也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性。知道他看似散漫，实则心细——会在雨天提前把晾晒的草药收进屋里，会在魏婴画符到深夜时，默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甜汤，会在他偶尔想起过往而沉默时，什么也不说，只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月亮。
这日傍晚，魏婴正在厨房忙碌，锅里炖着薛洋念叨了好几天的莲藕排骨汤。他系着围裙，正低头切着姜片，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做什么呢？”薛洋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
“给你炖汤。”魏婴笑着拍开他的手，“别闹，小心烫着。”
薛洋却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今天去镇上，看到个挺好看的拨浪鼓，买了。”他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木刻拨浪鼓，上面还缠着红绳，“等以后……给孩子玩。”
魏婴的手顿了顿，脸颊微微发烫。他转过身，看着薛洋手里的拨浪鼓，又看了看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谁、谁要给你生孩子了？”他故意板起脸，却没忍住笑。
薛洋挑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难道你想让我生？”
“无赖！”魏婴拍开他的手，转身继续切姜片，耳根却红得厉害。
汤炖好时，天色已经暗了。两人坐在桌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眉眼。薛洋舀了一大块排骨放进魏婴碗里：“多吃点，补补。”
魏婴瞪他：“我又不是女人，补什么？”
薛洋低笑：“万一呢？”
魏婴被他说得脸更烫了，低头扒着饭，不再理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日子就这样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掺着丝丝缕缕的甜，一天天过去。
第五章 新生命的降临
大概是薛洋的拨浪鼓起了作用，半年后，魏婴真的有了身孕。
起初只是嗜睡，吃什么都没胃口，直到某天晨起时忽然干呕起来，才被薛洋硬拉着去看了郎中。当郎中笑着说“恭喜，是喜脉”时，薛洋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走出医馆，才一把将魏婴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薛洋！你轻点，勒得我喘不过气了！”魏婴拍着他的背。
薛洋松开他，眼眶有些发红，手忙脚乱地抚上他的小腹，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真的……有了？”
“嗯。”魏婴笑着点头，心里也是一片柔软。
自从知道魏婴有了身孕，薛洋像是变了个人。以前从不沾阳春水的人，开始学着煲汤做饭，理由是“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以前走路带风，如今却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婴身边，生怕他磕着碰着；甚至连那把从不离身的降灾，都被他收了起来，说是“煞气重，对孩子不好”。
魏婴看着他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常常忍不住笑。却也知道，这份笨拙里，藏着多少小心翼翼的珍视。
孕期的日子，并不总是轻松的。魏婴的反应不算小，前三个月几乎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薛洋急得满嘴起泡，四处求医问药，最后还是温宁送来的几副温和的草药，才稍稍缓解了些。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魏婴的行动也越来越不便。夜里总是睡不好，腿也常常抽筋。每当这时，薛洋总会立刻醒来，替他按摩腿部，直到他重新睡去。
“辛苦你了。”有一次，薛洋一边替他揉着腿，一边低声说，语气里满是心疼。
魏婴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不辛苦。”他看着薛洋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其实还好，就是有时候觉得，这小家伙还挺能折腾的。”
薛洋低头，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吻了一下：“等他出来，我替你揍他。”
魏婴被他逗笑了：“你舍得？”
薛洋挑眉：“你说呢？”
日子在期待与忐忑中缓缓流淌，转眼就到了临盆的日子。
生产的过程异常艰难，魏婴疼得几乎要晕过去，嘴里却一直咬着牙，不肯发出太大的声音。薛洋守在门外，听着里面压抑的痛呼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想冲进去，都被稳婆拦了下来。
“薛公子，您放心，魏公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薛洋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薛洋却没看孩子，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魏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也咬得有些发紫，此刻正虚弱地闭着眼。
“魏婴！”薛洋冲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魏婴缓缓睁开眼，看到他，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薛洋的眼眶瞬间红了，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辛苦你了。”
就在这时，稳婆又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笑着说：“薛公子，魏公子，还有一个呢！是个千金！龙凤胎！”
薛洋和魏婴都愣住了，随即相视一笑，眼底都泛起了泪光。
第六章 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
两个孩子的到来，给这个小院增添了无尽的热闹。
儿子性子像薛洋，从小就不安分，刚学会爬就到处乱蹿，常常把魏婴刚整理好的符咒弄得乱七八糟，却又偏偏嘴甜，每次闯了祸，就睁着一双和薛洋如出一辙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喊“爹爹”“阿爹”，让人根本生不起气来。
女儿则像魏婴，眉眼弯弯，性子却文静得多，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哥哥到处捣乱，偶尔还会拿起魏婴的画笔，有模有样地画着什么。
薛洋给儿子取名叫薛念安，希望他能平安顺遂；魏婴给女儿取名叫魏思甜，盼着她的日子能永远甜甜蜜蜜。
日子就在两个孩子的哭闹声、笑声里，变得更加鲜活而具体。
薛洋不再像以前那样四处游荡，大多数时候都守在家里。他会教念安认字，虽然常常被念安用毛笔在脸上画得乱七八糟；他会给思甜削木簪，虽然思甜更爱拿着他削的小木剑，跟在哥哥身后“练功”。
魏婴则依旧做着他的夷陵老祖，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孑然一身。他会在画符的间隙，抬头看看院子里嬉闹的孩子们和那个正笨拙地给女儿梳头的男人，嘴角就会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笑意。
有一次，念安拿着一把小木剑，追着思甜跑，不小心撞到了薛洋身上。薛洋顺势将他抱起，故意板起脸：“又欺负妹妹？”
念安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没有！我在教妹妹练剑！像爹爹一样厉害！”
薛洋被他逗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你可得好好学。”
思甜也跑过来，仰着小脸看着他们，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小野花，递到魏婴面前：“阿爹，花给你。”
魏婴蹲下身，接过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谢谢甜甜。”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将一家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薛洋抱着儿子，魏婴牵着女儿，四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在晚风中轻轻荡漾。
第七章 岁月静好，便是圆满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几年。
念安长成了半大的少年，性子沉稳了些，却依旧是妹妹的“小跟班”，事事都护着思甜。思甜也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眉眼间有了魏婴的影子，却也带着几分薛洋的灵动。
薛洋的鬓角，悄悄染上了几缕银丝，却丝毫不减当年的风采，只是看向魏婴的眼神，越发温柔了。魏婴眼角也有了淡淡的细纹，笑起来时，依旧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
他们依旧住在那个小院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薛洋会去镇上的铁匠铺帮些忙，偶尔也会带着念安去山里打猎；魏婴则在家教孩子们读书写字，闲暇时会画些符咒，帮衬着镇上的邻里。
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和细水长流的陪伴。
这日傍晚，魏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薛洋在给思甜削木梳。夕阳的光落在薛洋的侧脸，柔和了他的轮廓，也照亮了他鬓角的银丝。思甜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薛洋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不远处，念安正拿着一把真剑，在练习薛洋教他的剑法，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魏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袅袅，混着院子里花草的清香，让人心安。
薛洋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对他笑了笑。魏婴也回以一笑，眉眼温柔。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有爱人在侧，有儿女绕膝，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小院，有过不完的柴米油盐，有诉不尽的岁月静好。
过往的恩怨，江湖的纷扰，都早已被时光冲刷成了模糊的影子。重要的是，此刻，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红烛早已燃尽，月光依旧温柔，照亮着这一室的安宁与圆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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