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魏婴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唤醒的。他睁开眼,先是愣了愣,随即才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后腰的酸痛虽未完全消失,却已减轻了大半,至少能顺畅地翻身了。
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被褥叠得不算规整,却也看得出有人动过。魏婴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正想着薛洋去了哪里,就见那人端着个托盘从外间走进来,上面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
“醒了?”薛洋把托盘搁在床头的小几上,“刚从厨房讨来的,还热着。”
魏婴看着那碗白粥,上面撒了点葱花,香气清淡,倒不像薛洋平日里会吃的口味。他挑眉:“你转性了?居然喝这个?”
“总不能让你这‘病号’跟着我啃肉干吧。”薛洋递过一碗,“快吃,吃完了试试能不能下床,总躺着也不是回事。”
魏婴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莫名一动。他低头小口喝着,米粥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意外地合胃口。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饭,薛洋收拾碗筷时,魏婴试着挪到床边,脚刚沾地,虽还有些虚浮,却已能站稳。他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腰身:“看来你那几下揉得还行。”
“那是自然。”薛洋挑眉,“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温润的呼唤:“魏婴。”
魏婴和薛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微妙。魏婴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应道:“蓝湛?”
蓝忘机推门而入,目光先是落在魏婴身上,见他能站着,眉头微蹙,随即视线扫过屋内,最终定格在薛洋身上,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薛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蓝忘机的语气听不出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薛洋倒没什么惧色,反而笑了笑:“路过,进来喝杯酒,不小心留到了现在。”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魏婴在一旁听得心虚,忙打圆场:“是啊蓝湛,昨晚我和阿洋喝了点酒,聊得晚了,就让他歇在了客房。”
蓝忘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魏婴,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谎言。魏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着,耳根悄悄红了。
薛洋却像是嫌事不够大,忽然走上前,拍了拍魏婴的肩膀,语气亲昵:“魏婴身子还有些乏,含光君要是没别的事,不如让他再歇会儿?”
这动作落在蓝忘机眼里,无疑是挑衅。他的脸色沉了沉,看向魏婴:“我带了药来,你……”
“不用了不用了!”魏婴赶紧摆手,“我好多了,真的!你看我都能下床了!”他说着还故意走了两步,结果后腰牵扯着疼了一下,差点踉跄。
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眉头皱得更紧:“还说没事?”
魏婴被他扶着,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檀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瞥了眼旁边似笑非笑的薛洋,暗自咬牙——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三人之间展开,魏婴夹在中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知道,昨晚的事,恐怕是瞒不住了。魏婴被蓝忘机扶着,后背几乎要贴在对方怀里,那双手臂稳得像座山,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能感觉到蓝忘机指尖的微凉,还有那目光里藏不住的探究,正一寸寸扫过自己的脖颈——那里还留着昨夜被薛洋啃咬出的淡红痕迹,此刻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简直是自投罗网。
“含光君这护犊子的架势,倒是比传闻中更甚。”薛洋忽然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晃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魏婴现在可是好好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蓝忘机没理他,只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认真:“魏婴,跟我回去。”
“回、回哪儿去?”魏婴装傻,试图挣开他的手,“我这不是好好在自己家吗?”
“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根,“你的身子需要静养。”
“啧,含光君这是要把人圈起来?”薛洋放下茶杯,走到两人面前,眼神里的戏谑彻底敛去,只剩下针尖对麦芒的锐利,“魏婴在哪儿,轮得到你做主?”
魏婴被夹在中间,只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边是蓝忘机沉静却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一边是薛洋毫不退让的对峙,他这腰还没好利索,头先开始疼了。
“你们别这样……”他叹了口气,推开蓝忘机的手站直了些,“我没事,真的。蓝湛,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去找你。”
蓝忘机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再坚持,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瓶,放在桌上:“按时上药。”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薛洋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再明显不过,才转身离开了院子。
门“吱呀”一声合上,院里的低气压终于散了些。魏婴松了口气,转头就瞪向薛洋:“你非要跟他对着干?”
“不然呢?”薛洋挑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着他把你带走,然后咱们俩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魏婴被噎了一下,脸颊却被他捏得发烫,“薛洋,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洋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痞气,又有点说不清的认真:“不怎么样。”他俯身凑近,气息拂过魏婴的唇,“就是想告诉你,魏婴,这事,不算完。”
魏婴的心猛地一跳,看着薛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家伙哪里是在挑衅蓝忘机,分明是在告诉他,他没打算只当一夜荒唐。
他别开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无赖。”
“彼此彼此。”薛洋低笑,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指尖划过他颈侧的红痕时,故意停顿了一下,“好好歇着,我晚些再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没给魏婴反驳的机会。
魏婴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个蓝忘机留下的药瓶,又想起薛洋最后那个眼神,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他魏婴,从来也不是会怕事的人。
只是这腰,怕是真得再养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