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念昔在婴儿床里睡得安稳,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薛洋洗了手,局促地站在床边,看着魏婴铺床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给孩子换尿布时沾上的淡淡奶香味。
“还站着做什么?”魏婴回头看他,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床够大,挤挤也睡得下。”
薛洋“哦”了一声,脚步放得极轻,像怕踩碎地上的月光。他挨着床沿坐下,被褥上有魏婴常用的皂角香气,混着莲花坞特有的水汽,让他紧绷了几日的神经骤然松弛,反倒生出些不真切的慌。
魏婴吹了烛,屋里只剩月光从窗缝里溜进来,勾勒出彼此模糊的轮廓。床榻微微下陷,薛洋僵硬地躺着,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动一下就惊扰了身边人。
“你以前……”魏婴忽然开口,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没这么规矩过。”
薛洋的耳尖腾地红了。他侧过身,借着月光能看见魏婴的侧脸,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以前是我混账。”他低声说,指尖在被单上蜷了蜷,“现在不敢了。”
魏婴没接话,只往他这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他的手臂。薛洋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试探着伸出手,从背后虚虚环住他的腰。
没有被推开。
他的动作便大胆了些,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魏婴发顶,呼吸间满是安心的味道。“魏婴,”他哑着嗓子,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像要把这几日的惶恐和思念都揉进这两个字里。
“困了。”魏婴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薛洋收紧了手臂,不再说话,只静静听着怀里人的呼吸渐渐匀长。窗外的莲香伴着虫鸣飘进来,月光温柔地淌了满床。他睁着眼看了很久,直到确认这不是梦,才慢慢闭上眼,唇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月光透过窗纸,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影。薛洋的呼吸渐渐沉了些,带着压抑许久的渴切,落在魏婴颈侧,烫得人心里发颤。
魏婴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急促的心跳,像要撞碎在自己骨头上。他没动,只耳根泛起更深的红,连带着声音都软了几分:“别闹……念昔就在隔壁。”
“不闹。”薛洋的声音哑得厉害,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腰间的衣料,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抱抱。”
可那怀抱却越来越紧,温热的唇贴着他的耳廓,细碎的吻落下来,像带着钩子,勾得人浑身发软。魏婴忍不住偏过头,恰好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眸里——那里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小心翼翼的珍视,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下一瞬,薛洋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动作却极轻,生怕弄疼了他。月光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也照亮他眼底汹涌的情绪。“魏婴……”他低唤着,吻落得又急又轻,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角,带着克制了太久的温柔。
魏婴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脸颊,触到他微微颤抖的下颌。或许是月色太好,或许是今夜的莲香太醉人,他微微仰头,主动迎了上去。
这一个吻便失了分寸。
衣襟被慌乱地扯开,带着薄茧的手抚上温热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薛洋的动作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却又在触到魏婴蹙眉时立刻放缓,像对待稀世珍宝般,一寸寸描摹着他熟悉的轮廓。
莲香混着急促的呼吸在屋里弥漫,床榻轻微晃动,撞碎了满地月光。魏婴的手抓着他的肩,指甲轻轻陷入布料,闷哼声被吞在唇齿间。薛洋吻着他的眉眼,在他耳边低哑地保证:“轻些,一定轻些……”
夜还很长,窗外的莲花静静吐蕊,将清冽的香送入窗内,温柔地包裹住相拥的两人。那些过往的伤痕、隔阂的坚冰,都在这极致的亲密里渐渐消融,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对来日方长的笃定。
直到晨光微熹,薛洋才抱着累极睡去的魏婴,替他掖好被角。他低头吻了吻魏婴汗湿的额发,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