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了几日,薛洋就在莲花坞的廊下守了几日。
他没再提回家的事,只每日提着新鲜的菜过来,在江厌离的厨房帮忙打下手。魏婴看着他笨拙地削莲子,指尖被莲心染得发苦,却依旧耐心地一颗颗去芯,忽然就松了那口气。
夜里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魏婴抱着念昔坐在窗边,薛洋像往常一样蹲在窗外,手里拿着给念昔做的小拨浪鼓,轻轻摇着。
“薛洋。”魏婴忽然开口。
薛洋的动作顿了顿,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喜和紧张。
“进来吧。”魏婴侧身让开位置,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雨夜里。
薛洋走进屋时,脚步还有些发飘。他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魏婴,像个等待发落的孩子。
“我原谅你了。”魏婴抱着念昔,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但有条件。”
薛洋连忙点头,像小鸡啄米:“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魏婴伸出一根手指,“不许再怀疑我,不许再对我发脾气,更不许动手。”
“我保证!”薛洋攥紧了拳,语气郑重,“要是再犯,我就……我就自己滚出莲花坞,再也不出现。”
“第二,”魏婴又伸出一根手指,“我们暂时还住在这里。莲花坞清净,孩子们也熟,等念昔再大些再说。”
薛洋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光亮得惊人:“好,住多久都依你。我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住,方便照顾你们。”
“不用,”魏婴摇摇头,“院里有空房,你住进来吧。”他顿了顿,脸颊微红,“省得你总蹲在窗外,像个贼。”
薛洋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魏婴泛红的耳尖,看着他怀里安然睡着的念昔,忽然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魏婴没躲。
他的指尖轻轻落在魏婴的发顶,像触碰易碎的珍宝。久违的莲香萦绕在鼻尖,混合着淡淡的奶味,是他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味道。
“魏婴……”薛洋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哽咽。
“别高兴得太早。”魏婴抬眼瞪了他一下,眼底却没什么怒气,“要是做得不好,我随时把你赶出去。”
“不会的。”薛洋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连忙保证,“我一定好好做,做个好夫君,好爹爹。”
念昔似乎被吵醒了,在魏婴怀里动了动,小嘴咂了咂。薛洋连忙放轻动作,凑过去看女儿,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三人身上,温暖得像一汪春水。
魏婴靠在薛洋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烟火气,心里那道多年的坎,终于彻底跨了过去。或许过去的伤痕还在,但未来的日子还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抚平那些褶皱。
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彼此,有孩子,有亲人。
薛洋低头,在魏婴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小心翼翼地,像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魏婴,谢谢你。”
魏婴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雨已经停了,窗外的莲花在夜里静静绽放,清香弥漫,像在为这迟来的圆满,送上最温柔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