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历史试卷上的密信

第八章：历史试卷上的密信

九月的阳光把教室晒得暖洋洋的，粉笔末在光束里浮沉。温琼南盯着历史月考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题目赫然印着“试论大胤朝三皇子监国制度的历史影响”，而“大胤朝”这三个字，在她的历史课本里从未出现过。

“这什么题啊……”她对着陌生的朝代名称犯迷糊，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人用冰锥抵着她的脊椎。

【是大胤。】萧砚舟的声音在意识深处炸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朝代？】

温琼南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食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血珠沁出来的瞬间，钢笔已经被一股陌生的力道攥紧，在试卷背面疾书——不是她熟悉的简体字，而是笔画凌厉的繁体字，笔锋像刀刻般穿透纸背。

“九黎祭坛……星图……太傅……”她辨认着那些扭曲的血字，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讲台上的石英钟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监考老师的脚步声正朝这边靠近，而她的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温琼南！”老师的呵斥声震得她耳膜发麻，“考试不许在试卷背面乱涂乱画！”

意识回笼的刹那，温琼南发现自己正趴在试卷上，嘴角沾着未干的血迹。背面那行血字已经凝固成暗褐色，像一条狰狞的蛇盘踞在空白处，而卷首“大胤朝”三个字的油墨，不知何时晕开了一圈淡紫色的光晕——和她颈间晶石项链的颜色一模一样。

“试卷收上来。”老师的手重重按在她的桌沿，指甲缝里还沾着红墨水，“王老师说你最近总在历史课上写些奇怪的古文，果然有问题。”

温琼南死死按住试卷背面，指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林晓棠路过时用课本挡住老师的视线，偷偷比了个“偷试卷”的手势，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页沾血的纸被夹进厚厚的试卷册，像被封印的秘密。

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温琼南就攥着林晓棠塞给她的备用钥匙溜进了教师办公室。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积灰的办公桌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她拉开历史老师的抽屉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枚刻着北斗纹的玉佩，不知何时被塞进了试卷册里。

“是我的私印。”萧砚舟的声音压得极低，【父皇赐的，背面刻着大胤的星图。】

温琼南把玉佩攥在手心，突然想起上周整理书包时，在夹层里发现的这枚玉佩，当时只当是萧砚舟带来的“古董”。此刻她将晶石项链悬在试卷上方，淡紫色的光芒漫过纸面的瞬间，那些凝固的血字突然像活了过来，在光芒中重组变形，最终化作清晰的简体字：

“皇兄薨于九黎祭坛，星图方位有变，速查太傅私印。”

“这是……密信？”温琼南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指尖划过“九黎祭坛”四个字，突然想起萧砚舟偶尔提起的边境传说——那是大胤皇室讳莫如深的禁地，据说藏着能扭转时空的秘密。

【是皇兄遇刺前托暗卫送的。】萧砚舟的声音裹着风雪的寒意，【我在雁门关收到时，他的灵柩已经入殓了。父皇说他死于急病，但这血书上的字，分明是他的笔迹。】

温琼南猛地打开手机搜索“大胤王朝”，屏幕上跳出的只有几条无关的小说链接。她又搜“九黎祭坛”，地图上跳出本市郊区一个废弃的采石场，标注着“本地传说中古代部落遗址”。

“历史老师为什么会出不存在的朝代？”她翻出历史课本，从夏商周查到明清，果然没有任何关于大胤的记载，“难道是……”

【是时空的裂缝。】萧砚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个世界不该有大胤的记载，除非有人在刻意泄露信息。】

市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藏在最偏僻的角落，木门上挂着“谢绝参观”的牌子。温琼南敲了三下门，穿青布褂子的修复师打开门，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她颈间项链时亮了一下：“小姑娘要找什么？”

“我想找……关于大胤朝的书。”她攥着那枚玉佩，指尖沁出冷汗。

修复师突然笑了，露出泛黄的牙齿：“连正史都不承认的朝代，哪有书？不过嘛……”他转身从樟木柜里抽出一卷蓝布包裹的残卷，“上周收废品的送来的，说是明代一个疯子写的《大胤遗事》，你要看看？”

残卷上的字迹潦草如鬼画符，却在提到“三皇子监国”时，与试卷上的考题惊人地吻合。温琼南用手机拍下其中一页，突然发现插图里的九黎祭坛，竟和萧砚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祭坛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与玉佩背面相同的北斗星图。

“这图……”她的指尖刚触到纸面，修复室的紫外线灯突然自动亮起。残卷的夹层里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像条首尾相接的蛇，与她项链内侧的太极纹完美重合。

“姑娘家脖子上的玉佩，”修复师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冰凉刺骨，“是不是刻着北斗第七星？”

温琼南猛地抽回手，玉佩在掌心发烫。她这才注意到修复师的袖口沾着银粉，和上周在校门口看到的可疑面包车车身上的粉末一模一样。

“王老师让我来取温琼南的试卷。”办公室门口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温琼南慌忙把残卷塞进书包，撞开后门冲进走廊。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修复师的吼声穿透墙壁：“抓住她！她带着时空信物！”

行政楼的楼梯间里，教导主任正背对着她打电话。温琼南刚想躲进安全通道，就听见对方说：“找到时空枢纽了，就在高三（七）班，带着晶石项链……”

教导主任转过身的瞬间，温琼南看见他的眼睛在应急灯下泛着银色的光，和萧砚舟描述的“时空走私者”特征完全吻合。她转身就跑，却被对方一把拽住头发，后脑勺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

“把项链和血书交出来。”教导主任的脸在她眼前扭曲，人皮面具的边缘翘起，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别逼我们用强制手段。”

剧痛中，温琼南的指尖触到滚烫的晶石项链。她想起萧砚舟说过的话——晶石能感应宿主的恐惧。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混乱。

整栋楼的火警警报突然尖叫起来，应急灯疯狂闪烁，楼梯间的铁门开始自动上锁。温琼南在混乱中挣脱开来，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冲进走廊。壁画上的《古代部落遗址图》正在缓缓旋转，砖石摩擦的声响中，隐约传来战马的嘶鸣和金戈相击的脆响。

天台的风卷着秋雨扑面而来。温琼南瘫坐在地上，看着萧砚舟的半透明投影从项链里飘出来。月光穿过他虚幻的衣袍，露出腰间悬挂的玉佩——和她攥在手心的那枚拼成完整的北斗星图，第七星的位置恰好缺了一角。

“皇兄出事那天，我在边境看到妖星坠向九黎方向。”萧砚舟的投影在风中颤抖，“当时以为是不祥之兆，现在才明白……那是时空裂缝的光。”

温琼南掏出那页血书，突然发现试卷角落印着个极小的校徽，边缘的花纹竟和太傅私印的纹路一模一样。她想起历史老师总在课后偷偷打电话，想起他办公桌上那本封面写着“时空坐标”的笔记本，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玉佩突然挣脱她的手掌，在空中旋转着投射出立体星图。温琼南的目光顺着星辰连线移动，最终定格在九黎祭坛的位置——星图上标注的经纬度，恰好指向学校的地下储物室。

“他们在利用考试传递信息。”她突然明白过来，指尖的血滴落在星图投影上，天台地面的砖石突然亮起金光，“血书是给你的，考题是给走私者的定位信号！”

晶石项链突然发出嗡鸣，血书上的字迹开始与她掌心的纹路产生共鸣。那些扭曲的笔画渐渐舒展开，在月光下显露出一行小字：“双生晶石，共开阴阳门”。

图书馆修复室的茶杯碎裂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温琼南想起修复师袖口的银粉，想起教导主任变形的脸，突然抓起手机给林晓棠发消息：“查历史老师的背景，还有学校地下储物室的建造时间！”

回复几乎是立刻跳出来的：“许星河刚才在储物室门口捡到块银牌子，上面刻着九黎图腾！他说那牌子一靠近你的项链就发烫！”

风突然转向，带着地下传来的沉闷轰鸣。温琼南低头看向掌心的双玉佩，它们正发出越来越亮的紫光，将她和萧砚舟的影子拉得很长，投映在缓缓旋转的星图上，像两枚即将嵌合的拼图。

储物室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听得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用炸药炸开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