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云雾缭绕,子澜与叠风自东海归来,便召集了众师兄弟。子澜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沉声道:“师父云游未归,但昆仑墟不能荒。师父当年嘱咐我们勤修苦练,如今我们做到了,更要守住这山门,等他回来。”
叠风点头,眼中带着坚定:“我会继续寻找司音与玄女仙体的下落,你们在此守好墟中事务。”众弟子齐声应诺,立誓守护昆仑墟,静待墨渊归来。
天宫洗梧宫,素锦听闻夜华将奏折都带去了青丘,与白浅朝夕相对,气得砸碎了手中的玉盏。她看着一旁侍立的缪清,忽然笑道:“妹妹刚入天宫,怕是还不知青丘那位白浅上神的厉害吧?”缪清连忙摇头,将在东海所见——夜华对那白浅言听计从,甚至不顾身份陪她逛集市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素锦眼底闪过阴翳,对辛奴道:“去青丘一趟,让那白浅知道,这天宫的规矩,不是她青丘可以僭越的。”
青丘狐狸洞外,辛奴趾高气扬地要见白浅,却被迷谷带着几只老狐狸赶了出去,连洞门都没靠近。夜华在青丘住了已有半月,白日里处理奏折,白浅便在一旁嗑瓜子、打盹;夜里拉着她下棋,棋艺不精的白浅总是下着下着就歪在榻上睡着了。
这日,白浅犹豫着开口:“迷谷说,素锦身边的仙娥来了,说我还没与你正式成亲,就霸着你不放,于理不合……”她顿了顿,看着夜华,“你总住在这里,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夜华抬眸,手中的狼毫笔一顿:“左右你是我的妻,我来与你同住,轮得到旁人置喙?”
白浅却慌了——若阿离真是阿玄生的,自己这般与夜华相处,岂不是……她欲哭无泪,偏夜华还故意逗她,心中想着“不给我小红也就罢了,连摸一下都不行?”见她窘迫,他又笑道,“过来,我为你画一幅丹青。”
白浅不情不愿地坐下,没一会儿就抵不住困意,歪在椅上睡着了。夜华无奈摇头,用法术给她盖上件披风,独自走出洞府散步。青丘的风带着桃花香,他望着远处云雾,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她何时才能记起,记起自己俊疾山的素素的身份,然后告诉自己小红到底在哪里?
素锦听了辛奴的回禀,怒火更盛。恰逢天君寿宴,北海水君带着长子元贞前来祝寿,素锦眼中精光一闪,又生一计。
青丘狐狸洞,夜华忽然拉着白浅与阿离:“走,带你俩去凡间玩玩。”阿离欢呼雀跃,白浅却被他拽得踉跄,嗔道:“好端端的,去凡间做什么?”
夜华使用法术对着白线,低声道:“今日是阿离生辰。”
白浅一愣,随即气道:“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准备礼物!”阿离好歹叫她一声小姨,总不能空着手。
夜华打趣:“准备什么?夜明珠吗?听说白浅上仙送礼,小仙给小珠,老仙给大珠。”
“胡说!”白浅瞪他,“我狐狸洞还藏着个半人高的夜明珠,回头安在阿离寝宫里,保管好玩。”
三人在凡间小镇逛得正欢,夜华却接到天宫急报,只能先行离去,嘱咐白浅带阿离在镇上等着。白浅便带着阿离去茶馆听说书,两人凑在一桌,听得津津有味。
天宫大殿,叠风正向夜华禀报:“从东海赴宴归来的仙人,路上或家中都遭了翼界傀儡袭击。翼界早已归顺,此举实在蹊跷。”夜华眉头紧锁,这傀儡术,倒像是擎苍的手段,难道东皇钟的封印又松动了?
凡间茶馆,阿离听得兴起,趁白浅不注意,溜出了茶馆。等白浅发现时,那小团子竟跑进了街角的青楼,还误闯进一个嫖客的房间,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人家。白浅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捂住他的眼睛,偷偷将他带了出来。
“这事千万别告诉你父君,不然小姨要挨骂的。”白浅捂着心口,叮嘱道。阿离似懂非懂地点头,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两人在石桥上散步,忽有个浪荡公子哥凑上来,拦住白浅:“这位姑娘生得好模样,陪小爷喝杯酒如何?”
白浅正想挥扇把他扇到荒山野岭,手腕却被人攥住。她回头,见夜华不知何时来了,正目露冷光盯着那公子哥。
“调戏别人,很开心?”夜华的声音像淬了冰。
阿离在一旁叹道:“能让我阿爹动怒,你也是个人才。”
那公子哥还不知死活,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话音未落,就被夜华一扇子扇得没了踪影。
夜华转头看向白浅,无奈道:“被人揩油都不知道躲?”
“我正准备动手呢,谁让你来了。”白浅不服气。
“下次注意点。”夜华的语气软了些,打趣道:“你也不想总被人轻薄吧?”
白浅怔住,反应过来后气得跳脚:“你这是在骂我蠢?!”
小镇客栈都住满了,只剩一间房。白浅看着那张宽大的床,脸颊发烫——孤男寡女(虽然带着个小团子)共处一室,还是疑似阿玄孩子爹的男人,这算什么事?她面无表情,心里却早已泪流成河。
夜深了,白浅搂着阿离躺在床上,夜华则在桌边看书守着。他望着熟睡的阿离,眼中满是柔情,又看向白浅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她竟忘得如此干净,连小红在哪都记不得了。既盼着她记起,又怕她记起后,再像从前那样防着自己,连小红的面都不让见。
窗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夜华飞身而出,见伽昀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他出手击退敌人,伽昀请示:“殿下,要不要追?”
夜华摇头:“这些是法术幻化的,回天宫再查。”
天君寿宴当日,夜华带着阿离回了天宫,白浅懒得应酬,便留在青丘。没了夜华做饭,她和阿离顿顿啃枇杷,连阿离都委屈地拽着她的裙摆:“小姨,父君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吃父君做的排骨。”
白浅这才发现,自己竟有点想念夜华的厨艺了。她叹了口气,以前总听凤九说阿玄教她法术时的样子,心里还失落阿玄不来看自己,如今才觉,有个人日日在身边打转,竟也是种习惯。
天宫寿宴上,素锦见桑籍带着元贞前来,眼中闪过算计。她对元贞笑道:“小殿下,天君在洗梧宫等着呢,我带你去见他吧。”元贞年幼,轻信了她的话,跟着去了洗梧宫。
素锦趁元贞不备,用迷药晕了他,又灌了他许多酒,将他扶到自己床上,故意弄乱衣衫。随后,她让辛奴哭喊着跑出去:“不好了!小殿下调戏我家娘娘,娘娘要上吊了!”
天君与众人闻声赶来,见元贞衣冠不整地躺在素锦床上,素锦则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衣襟上还沾着酒渍。
“求天君、求太子殿下赐臣妾一死!”素锦哭得梨花带雨。
元贞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桑籍连忙跪下:“天君,元贞年幼不懂事,求您饶他这一次!”
天君怒气冲冲,命人用捆仙索锁了元贞,扔下凡间:“历劫六十年,磨磨他的性子,再回仙班!”
众人散去后,夜华走到素锦面前,声音冰冷:“当年你就是这样陷害素素的,如今又故技重施?”他顿了顿,眼中满是厌恶,“留你性命,不过是念在结魄灯的情分,还有你眼眶里养着的眼睛。若再敢作祟,休怪我无情。”
素锦脸色惨白,原来他早就看透了。夜华不再看她,转身离去,留下她在原地浑身颤抖。
连宋找到夜华,不解道:“为何不先将白浅迎进天宫?说不定她见了熟悉的地方,能想起些什么,告诉你小红的下落。”
夜华摇头,神色黯然:“她既已忘却,或许是好事。天宫于她、于小红,都没有好记忆。我只想从头来过,只要小红心中有我,总有一天,我能名正言顺娶她为妻——前提是,先解除与白浅的婚约,找到小红。”
人间皇宫,玄清(玄女元神)正自怨自艾,两年了,她竟没再见过皇帝一面。忽闻脚步声,抬头见皇帝推门而入,神色落寞。
“陛下?”玄清惊讶起身。
皇帝苦笑:“后宫那位皇贵妃,生下元贞后便要出家,每月只肯见儿子一面,却不愿见我。”他望着玄清,“只有在你这里,朕才觉得轻松些。”
玄清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心跳漏了一拍,却笨嘴拙舌说不出情话。皇帝靠近,想握住她的手,她却本能地后退。
“这样下去,如何能留在他身边?”玄清暗自焦急,忽然想起一个法术——两生咒。若能与他同生共死,或许能解他心结,也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开始默默念咒。
青丘狐狸洞,白浅正对着一碗枇杷发呆,迷谷跑进来:“姑姑,太子殿下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凡间的点心!”白浅抬头,见夜华走进来,手中提着个食盒,阳光落在他身上,竟有几分温柔。她别过脸,心中对夜华很是满意——若阿玄醒来,告诉自己阿离真是她所生,那自己就解除婚约,阿玄嫁给夜华应当会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