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也在瞬间凝固,四肢百骸都僵硬了。她猛地抬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公寓楼道的声控灯似乎坏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走廊远处安全出口绿幽幽的微光
谁?江春芜?不可能!她刚刚落地!朴灿烈?那个家伙从来只会打电话,或者直接踹门。吴世勋?那个被她吓得落荒而逃的男孩,更不可能知道她住这里!一个可怕的、她以为早已被深埋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从冰冷的地砖上撑起身体。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她屏住呼吸,赤着脚,一步一步,挪向那扇隔绝着内外世界的门。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心直窜头顶
终于,她挪到了门前。那个小小的、冰冷的猫眼,像一只窥探深渊的眼睛
司念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她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将右眼,缓缓地、缓缓地凑近了那个小小的孔洞
猫眼扭曲的光线里,映出一张男人的脸一张苍白、英俊,却被楼道幽暗光线分割得如同鬼魅的脸。雨水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不断滴落,砸在门前的脚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他的眼睛,深不见底,隔着扭曲的猫眼透镜,似乎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内窥视的视线,穿透了那层薄薄的门板,直直地钉在她的灵魂上那张脸,是司念所有噩梦的源头,是她逃离家乡、封闭心扉、恐惧一切异性的根源。
边伯贤
她的亲哥哥
边伯贤念念
边伯贤开门
边伯贤外面雨很大,哥哥淋湿了
那低沉、带着病态温柔的声音再次穿透门板,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哥哥?这个称呼此刻裹挟着令人作呕的甜蜜和巨大的威胁。她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祈求着门外的人以为她不在家,或者只是幻觉
然而,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玄关里炸开!司念的血液瞬间冻结!他…他怎么会有钥匙?!是了…这房子是父母早年置办的产业,边伯贤作为长子,有备用钥匙再正常不过!她竟然忘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沉重的防盗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带着雨水腥气的风率先涌了进来,吹得司念浑身一颤。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反手轻轻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喧嚣的暴雨声,屋内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水般的寂静
边伯贤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黑色的大衣肩头被雨水彻底浸透,呈现出更深的墨色。几缕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他光洁的额角,水珠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不断滴落,在玄关浅色的地砖上晕开一小滩深色的水迹。他身上的寒意和湿气,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向司念压来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司念。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上,眼睛红肿,脸上泪痕和雨水混在一起,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的雏鸟
边伯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司念无法解读的暗芒——是心疼?还是…某种更扭曲的满足?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