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司念红肿着眼睛来到公司,准备进休息室时,看到了门口的保温箱。她愣了一下,打开箱子,温热的牛奶和简单的三明治静静地躺在里面
箱盖上,贴着一张打印出来的、没有任何署名的纸条,只有一行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宋体字:
「嗓子需要休息。胃药在牛奶旁边。数据不错,保持。公司有规定,个人情绪影响直播效果会被警告。」
司念拿起那张纸条,指尖冰凉。她认得这个语气,这个看似冷漠实则带着一丝别扭关心的方式。只有朴灿烈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感激?有一点。是怨怼?也有。怨他当年的离开,怨他如今的疏离和这该死的“公司规定”。还有一丝……委屈?为什么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他永远只能隔着距离,用这种方式出现?
她拿起那盒温热的牛奶,触手的温度却无法真正温暖她冰冷的心。她知道,这保温箱里的东西,是他作为“金牌主持人”,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能为她做的极限了。那个曾经为她撕碎世界的少年,终究被现实的框架束缚住了手脚,连一句真正的关心,都要包裹在“公司规定”的外壳下,才能小心翼翼地递出来
她默默喝了一口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但那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由未竟誓言、时间距离和现实规则筑起的高墙,似乎比昨夜更加冰冷和坚固。她将那张冰冷的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连同心底那一点点微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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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和司念的故事,始于练习生宿舍弥漫的廉价消毒水味和永不消散的汗水气息。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却跌落在同一个名为“出道”的残酷竞技场
朴灿烈是真正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打几份工供他追梦。他沉默、倔强,像块沉默的顽石,把所有力气都用在练舞、练歌上,汗水浸透的旧T恤是他最常见的装扮。司念家境优渥,虽然父母忙碌疏于陪伴,但物质无忧,像一颗被精心打磨、期待闪耀的星星。她长得漂亮,天赋好,嗓音清澈,但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娇气
在等级森严、竞争激烈的练习生群体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朴灿烈话不多,却总在司念被高强度的训练压得崩溃大哭时,默默递上纸巾和水。他会在月末生活费告罄时,把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餐补分一半给司念,然后谎称自己吃过了,躲到楼梯间啃冷掉的馒头。深夜加练,司念饿得胃疼,他会变魔术般掏出一包珍藏的泡面,两人就着练习室唯一的热水壶,分享那点可怜的热量和咸香。昏黄的灯光下,蒸汽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少年少女眼中对未来的迷茫和渴望。那是他们最纯粹、也最狼狈的“相依为命”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