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沉寂

接下来的几天，司念的直播间里，那个长期霸榜、ID为“昏昏欲睡”、头像是乌萨奇的账号，彻底沉寂了。没有打赏，没有留言，甚至没有进入直播间的提示。仿佛从未存在过

司念看着空荡荡的榜单首位，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那个男孩终于被她吓跑了。也好。她努力忽略心头那点异样，专注于唱歌

然而，另一种“骚扰”开始了

每天清晨，司念公寓楼下的保安室都会签收一份匿名送来的早餐。不是普通的外卖，而是出自城中有名的、需要提前一周预约的私房早餐店。精致的餐盒里，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燕窝粥温润绵密，搭配一小碟开胃的酱菜和一杯温热的豆浆，每天不重样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

司念看着摆在玄关的餐盒，眉头紧锁。是他吗？那个吴世勋？他想干什么？用物质补偿？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纠缠？她不敢吃，每次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等着保洁收走

几天后，早餐变成了下午茶。同样顶级的甜品店出品，造型精巧的马卡龙、丝滑的巧克力慕斯、香气四溢的红茶……依然匿名

司念的烦躁达到了顶点。这种无声的物质轰炸，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观察、被投喂的宠物。她拿起手机，找到那个只通过一次话的号码（咖啡馆事件后吴世勋慌乱中塞给她的名片），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发了一条短信

「别再送了，我不需要。」

短信石沉大海。对方没有回复。但第二天，下午茶依旧准时出现在保安室

现实社会让司念心烦，工作也不顺利

短暂的混乱和粉丝哀嚎之后，“念春芜草”情侣号的停更，并未让司念沉寂，反而以一种司念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方式，将她推向了流量漩涡的中心

她依旧准时开播，唱歌，完成公司安排的任务。但镜头前的她，褪去了恋爱时期的温软甜蜜，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和脆弱。偶尔唱到情歌深处，眼底会不受控制地泛起水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强撑着笑容和粉丝互动，但那笑容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下一秒就会碎裂。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毫不作伪的“破碎感”，精准地击中了大量观众（尤其是异性粉丝）的“保护欲”和某种隐秘的“占有欲”

直播间的各项数据开始逆势飙升！观看人数、打赏金额、弹幕互动量都创下了新高。公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经纪人私下找她谈话，语气带着鼓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念念，你看，观众就吃你这套！这种脆弱感很真实，很有吸引力！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多唱点失恋的歌，互动的时候也可以稍微…嗯，透露一点你的心情，粉丝会很心疼你的！”

司念感到一阵反胃。她的悲伤和痛苦，成了被公司精心包装、推向市场的“商品”。她被安排唱更多苦情歌，直播标题被运营改成极具煽动性的「念宝今夜含泪唱情伤」、「失恋第X天，谢谢你们还在」。弹幕里充斥着「念宝不哭！我们爱你！」、「抱抱念宝！」、「那个渣女不值得！」（指向江春芜的恶意揣测）。甚至有粉丝开始疯狂打赏，留言写着「念宝看我！我会对你好！」。这种带着窥探欲和占有欲的“关爱”，让她毛骨悚然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