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掠过老樟树的枝桠,孙尚香的屋里就传来了细碎的笑声。张大爷的大婶正帮她系红嫁衣的腰带——嫁衣是用之前那块绣着梅花的红布改的,裙摆处缝了圈细细的桑枝纹,走动时像有桑叶轻轻晃。
“慢点系,别勒着了。”大婶笑着调整腰带,手里拿着一把桑木梳子,轻轻梳顺孙尚香的长发,“这梳子是刘备特意找镇上的木匠做的,梳背刻了‘溪’字,你看,多贴心。”
孙尚香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嫁衣衬得她脸颊更红,桑木梳子握在手里温温的。她伸手摸了摸衣领,里面藏着个小小的桑木哨子——是刘备昨天塞给她的,说“要是等下紧张,就吹声哨子,我能听见”。
“香儿姐姐,迎亲的队伍来了!”小花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她捧着一个木盒跑进来,里面放着一对银镯子,是村里的老银匠送的,“刘备哥哥骑着马,后面跟着好多人,木轿上还绑着桑树枝呢!”
孙尚香跟着小花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老樟树下停着一顶木轿——轿身是用修桥剩下的桑木做的,轿檐绑着新鲜的桑枝和梅子枝,小豆子穿着新做的蓝布褂,举着一面小红旗,站在轿旁喊:“迎亲队伍,准备出发啦!”
刘备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穿着半新的青布褂,腰间系着红绸带,看到孙尚香,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嫁衣:“真好看,比我想象中还好看。”
“轿子里垫了软布,”他又补充道,怕她坐得不舒服,“是用你之前纳鞋底剩下的碎布拼的,坐着软和。”
迎亲的队伍慢慢向新房走,村民们站在路边,有的撒桑果喜糖,有的举着小红旗,孩子们跟在轿旁跑,小豆子时不时吹声桑木哨子,哨声清亮,混着笑声飘得很远。张大爷扛着一面“喜”字旗走在队伍后面,旗角飘着红绳结,是小花编的。
到了新房门口,刘备小心地扶孙尚香下轿。小豆子跑过来,递上两个描金喜碗,碗里盛着温热的梅子酒:“张奶奶说,新人要喝交杯酒,喝完就是一家人啦!”
孙尚香和刘备接过碗,手腕轻轻交缠,梅子酒的甜香在嘴里散开,暖到了心里。村民们围着他们鼓掌,大婶笑着说:“喝了这杯酒,以后日子甜如蜜,桑苗长得旺,梅子酒年年有!”
仪式是张大爷主持的,简单却热闹。他拿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那支两人一起刻的星火箭,还有刘备做的木匣:“你们俩在清溪村互相帮衬,把日子过成了大伙儿都羡慕的样子。这星火箭是你们一起做的,木匣装着你们的念想,以后不管遇到啥,都要像现在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刘备接过星火箭,递给孙尚香一半箭羽:“以后你去山坡警戒,我在家修修补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互相帮衬。”孙尚香点点头,把箭羽收进怀里,又从木匣里拿出那双小布鞋,放在桌上:“等开春桑苗再长高点,我们就带着孩子去田埂玩,让他穿着这双鞋,踩踩软泥。”
中午的喜棚里格外热闹,村民们围坐在矮桌旁,桌上摆着炒青菜、炖腊肉,还有那坛酿了好久的梅子酒。小豆子和小花忙着给大家递喜糖,小豆子还拿着刘备做的小木剑,给大家表演“射箭”,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刘备陪着村民们喝酒,时不时回头看孙尚香——她正帮大婶们分喜糖,嘴角带着笑,阳光落在她的红嫁衣上,像撒了层金粉。他走过去,悄悄递上一块糖画:“之前在镇上买的,你还没吃完,现在尝尝?”
孙尚香接过糖画,是小小的箭羽形状,甜丝丝的。她靠在刘备身边,看着喜棚里的热闹:孩子们的笑声、村民们的谈笑声、梅子酒的香气,还有棚顶桑树枝在风中的“沙沙”声,一切都像一场温柔的梦。
夕阳西下时,喜棚里的人渐渐散了。刘备和孙尚香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没喝完的梅子酒,看着轿檐上的桑树枝——经过一天的风吹,枝桠上还留着几片叶子,轻轻晃着。
“今天真热闹,”孙尚香轻声说,指尖碰了碰刘备的手,“比我小时候想的婚礼还好看。”
刘备握紧她的手,抬头看向田埂旁的桑树苗——月光下,树苗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在守护着这片热闹后的宁静。“以后每年我们都酿梅子酒,”他说,“等桑树苗长高了,我们就在树下摆桌,邀请村民们来喝酒,看孩子们在田埂上跑。”
孙尚香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桑木哨子在衣领里轻轻蹭着,梅子酒的香气还在鼻尖绕。她知道,这场婚礼不是结束,是她和刘备在清溪村的日子,终于从“期待”变成了“拥有”,那些藏在桑枝、梅子、哨子里的温暖,会陪着他们,慢慢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