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掉的玻璃杯

月考成绩公布的那天，苏半夏的名字像钉子一样牢牢挂在榜首，740分的总分让布告栏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周砚以680分紧跟其后，秦妄则以640分占据第五，解云辞的539分刚好踩在及格线上，勉强过关。

“可以啊解少。”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戏谑，“没被你爸打断腿还能考这么高，也算本事。”

解云辞没接话，只是盯着布告栏上苏半夏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指节微微用力，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就在这时，乔穂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将一杯奶茶塞进他手里，“云辞哥，我考了580呢！比上次进步了好多！”

“厉害。”他扯了扯嘴角，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正收拾书包的苏半夏身上。

她低头把错题本放进书包，侧脸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映得格外白皙，睫毛垂下时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放学时，苏半夏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几个女生堵住了去路。为首的女生染着一头黄毛，语气冲得很：“你就是苏半夏？离解云辞远点，别招惹他。”

“我不认识他。”苏半夏皱了皱眉，声音冷淡。

“装什么纯？”黄毛女生抬手就要推她，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手腕，疼得闷哼了一声。

解云辞不知何时站到了那里，眼神冰冷如霜，吐出一个字：“滚。”

女生们吓得慌忙散开，连头都不敢回。苏半夏看向他，忽然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血迹已经凝固。

“谢了。”她低声说道。

“她们经常这样。”解云辞松开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别往心里去。”他说完转身朝楼梯下走去。

苏半夏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自习课的场景——她去办公室交作业时，正好撞见解云辞被他父亲堵在走廊上。男人声音很大，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次再考不上一本，你就给我滚去国外！”

紧接着是玻璃杯砸碎的声音，清脆刺耳。解云辞压低声音低吼：“我不去！”

当时她站在拐角处，没敢露面。直到男人摔门离开，才看见解云辞蹲在地上，用手捡起玻璃碎片，手心被划出血，他却仿佛毫无察觉。

“喂。”苏半夏快步追上去，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粉色创可贴递给他，“你的手。”

解云辞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那张粉嫩的创可贴，唇角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促狭：“苏同学，你该不会是想追我吧？”

苏半夏的脸瞬间红透，把创可贴塞到他手里，掉头就跑。跑到楼下时，她差点撞上周砚。他站在自行车旁等她，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

“给你。”周砚将一串递过来，声音温柔，“刚才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苏半夏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山楂，酸得眯起眼睛，“没什么，遇到点小事。”

周砚没有追问，只是轻声说道：“解云辞他……不是看起来那么不好惹。”

苏半夏抬起头，正好看到教学楼门口的解云辞。乔穂正踮着脚给他贴创可贴，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柔和了几分。

她嘴里的糖葫芦突然酸得有些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