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无尽商场

仅一天的休息期里，我的石化症状已经蔓延到右胸。每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碎裂声，仿佛肺部正在逐渐变成石头。林晓的情况同样糟糕，她的机械义眼时不时会失控，投射出一些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画面。

"无尽商场是最复杂的B+级怪谈，"老马的声音从林晓义眼的录音模块中传出，"那里的规则层层嵌套，空间结构非欧几里得..."

站在商场入口，我看到玻璃门上用血红色大字写着：

【欢迎光临无尽商场，购物愉快！】

下方小字标注：

【请确保您有足够的"时间"支付】

自动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冷风夹杂着无数购物小票扑面而来。小票上印着的不是商品名称，而是各种人体部位和记忆片段："左眼视力1.5 - 2小时""小学毕业记忆 - 5天""痛觉神经 - 30分钟"...

【无尽商场规则】

1.必须消费满100"时间"才能离开

2.试穿衣物不得超过3分钟

3.禁止触碰没有价签的商品

4.美食广场只接受"情感记忆"支付

5.遇到穿全黑制服的保安请立即装死

商场中庭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七个孩子的黑白照片。当投影切换到第七张时，我浑身一颤——那是我姐姐十岁时的样子。

"她是第一个..."林晓的义眼聚焦在投影上，"第一个发现规则漏洞的'改写者'..."

没等我们细看，一个穿红色制服的女导购突然出现在身旁："新顾客需要时间兑换服务吗？"她的手腕上戴着和我们一样的运者手环，但颜色已经褪成灰白。

林晓警惕地问："兑换率是多少？"

"基础记忆1小时兑10分钟，珍贵记忆1天兑1小时。"导购露出职业微笑，"特别推荐今日特惠：用'最恐惧的记忆'兑换双倍时间。"

我的右臂突然刺痛，黑色墨水在商场导览图上自动标记出一条路径：【钟楼→4F怀表修理铺】

导购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容立刻消失："那个区域今日维修。建议您先去美食广场积累时间。"她递给我们两张传单：【特别活动：分享记忆得双倍时间】

林晓拉着我快步离开："她在引导我们去陷阱...看地面。"

低头看去，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隐约有黑色文字流动：【跟随红色导购的运者都成了橱窗模特】

商场广播突然响起："亲爱的顾客们，现在是整点报时。请欣赏钟楼表演！"

中庭的钟楼发出沉闷的钟声，十二个人偶缓缓出现，表演着日常生活的场景。当钟声敲到第七下时，人偶突然变成七个成年人的模样，手持各种工具折磨七个小人偶。

"七个创造者..."林晓的义眼记录着这一幕，"他们把孩子的痛苦做成了钟表机械..."

钟声停止后，三块怀表碎片在我口袋里剧烈震动。钟楼顶部的玻璃罩突然打开，露出一个怀表形状的凹槽。

"我们需要去钟楼顶层，"我低声道，"碎片能打开什么。"

刚转向电梯，就看到两个穿全黑制服的保安在巡查。他们戴着纯白面具，腰间挂满各式各样的手表。其中一个突然转头"看"向我们——面具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不断变幻的黑色雾气。

"装死！"林晓立刻瘫倒在地，我也赶紧躺下屏住呼吸。

保安的皮鞋声停在耳边，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翻动我的衣领："新货色...再养养..." 他们走远后，我们才敢动弹。

电梯按钮根本没有4层，最高只有3层。林晓却按下2和3同时按住五秒，电梯突然一震，开始横向移动。

"隐藏楼层，"她指着电梯广告屏上闪烁的乱码，"用义眼才能看见的真实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