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得A大的校门格外明亮。许砚知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抬头望着“A大学堂”四个烫金大字,红漆大门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像在对她招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时亦发来的消息:“我到B大了,报到处人不多,你那边怎么样?需要帮忙吗?”后面跟着个定位,显示他的位置离她只有两公里。
她回了句“我也到啦,学长正帮我拿行李呢”,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加了句“你的物理实验箱没忘带吧?”
很快收到他的回复:“放心,比你的历史笔记还宝贝。等我安顿好,骑车去找你,带你看A大的梧桐道。”
许砚知忍不住笑了,拖着行李箱跟着迎新学长往里走。A大的历史系在老校区,红砖教学楼爬满了爬山虎,路边的梧桐树枝桠交错,在地上织成一张绿色的网。报到处的学姐笑着递给她宿舍钥匙:“302室,靠窗的位置,阳光特别好,还能看到对面的梧桐林。”
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室友,正忙着铺床。许砚知选了靠窗的床位,打开行李箱整理东西时,掉出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高中时的梧桐叶标本,有他们一起捡的那片,有他画过的那片,还有最后一次在树下捡的、带着夏末纹路的新叶。
“这是什么呀?好精致。”下铺的室友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高中时捡的梧桐叶。”许砚知笑着把木盒放在书架最上层,“和一个朋友一起捡的。”
刚把床铺好,手机又响了,是陆时亦的视频电话。屏幕里,他正站在B大物理系的报到处前,身后是“格物致知”的校训石,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校徽的帆布包:“看,我的新书包,比高中的好看吧?”
“还行,”许砚知对着屏幕晃了晃自己的历史系手册,“我的比你的有文化。”
他笑了,镜头突然转向旁边的路牌:“你看这条路,叫‘知行路’,直通校门口,出了门左转,骑十分钟就到你宿舍楼下,我刚用地图测过。”
“这么快?”
“比想象中还近。”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兴奋,“我下午没课,去找你?带你逛A大。”
“好啊,我正好也想逛逛。”许砚知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我们在梧桐道尽头的石凳见吧,像高中时那样。”
挂了电话,许砚知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突然发现衣领上还别着那枚梧桐叶徽章,是出发前特意戴上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徽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高中时无数个并肩的午后。
下午三点,许砚知走到梧桐道尽头时,陆时亦已经坐在石凳上了,手里拿着两瓶冰镇汽水,看到她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刚买的,橘子味的,你喜欢的。”他把其中一瓶递给她,瓶身的水珠沾湿了手指,凉丝丝的。
“你们学校的梧桐比高中的还高。”他仰头看着树枝,声音里带着点新奇,“秋天落叶时,肯定很好看。”
“到时候一起捡。”许砚知拧开汽水瓶,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像心里的雀跃。
两人并肩在校园里散步,路过图书馆时,陆时亦指着二楼的窗户:“我查过了,那个位置能看到历史系的教学楼,以后我来上自习,就能看到你在不在。”
“偷看我?”许砚知挑眉,故意逗他。
“不是偷看,是……观察。”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像在解释物理现象,“就像观察实验数据,要持续记录。”
路过篮球场时,有男生在打球,欢呼声此起彼伏。陆时亦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场边的长椅:“我们高中的篮球场也这样,你总在那边等我打完球,递水给我。”
“谁等你了,”许砚知的脸颊有点烫,“明明是陈佳佳拉着我去的。”
他笑了,没戳破她的话,只是伸手牵住她的手,像在高中的操场上那样自然。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把阳光切成一片一片的,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
走到宿舍楼下时,陆时亦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盆栽,递到她面前:“给你的,梧桐苗,我在花鸟市场挑的。”
花盆是陶瓷的,上面画着简笔画的两个小人,站在树下。“等它长大,”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许下承诺,“我们就把它种在A大和B大中间的那条路上。”
许砚知抱着梧桐苗,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像揣了个会发芽的春天。“好啊,”她点头,“等它枝繁叶茂了,就知道我们走了多少路。”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梧桐道上慢慢移动。行李箱里的梧桐叶还在书架上躺着,新的梧桐苗已经开始了它的生长。他们的故事,没有停在高中的考场,而是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继续生长,像这九月的风,带着新的期待,吹向更远的远方。
未来还有很多个秋天要一起捡落叶,很多场考试要一起复习,很多条路要一起走。但此刻,他们只需要握紧彼此的手,看着眼前的梧桐苗,就知道——最好的结局,从来不是终点,而是和你一起,走向下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