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继续。”

这两个字像魔咒，箍住了贺峻霖的日常。

自那天清晨诊室里的“贴身教学”后，他真就成了严浩翔甩不掉的小尾巴。

严浩翔查房，他抱着记录板亦步亦趋；严浩翔配药，他就在旁边递器械；严浩翔处理医嘱，他就在旁边整理病例。

起初是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一点引来那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后来发现……

严浩翔的专业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操作时的精准、高效和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让贺峻霖眼花缭乱又心服口服。

更让贺峻霖意外的是，这位看起来疏离冷淡、镜片后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的严老师，其实……很有耐心。

贺峻霖又给一个病人扎偏了血管，病人倒没说什么，他自己先窘得眼圈发红，手指绞着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严浩翔。

贺峻霖os：完了完了，这个操作前几天严浩翔才刚刚教过。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自责，贺峻霖此刻显得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怕被打骂，站在原地不敢动。

严浩翔只是平静地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棉签，亲自按压止血，声音不高不低。

严浩翔位置偏了，进针角度大了三度左右。止血带再往上扎两指，绷紧皮肤的手用力要均匀。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重新消毒、选点、进针，动作行云流水，一针见血。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责备，只有清晰冷静的指导。末了，他把压针的胶布递给贺峻霖。

贺峻霖赶紧接过，偷偷松了口气。

严老师好像……真的不容易生气？

至少不会像护士长那样吼得他耳朵嗡嗡响。

严浩翔那边3床点滴快打完了，去给他续一下。

严浩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

贺峻霖哦，好！

贺峻霖立刻应声，像只被点了名的兔子，抱着新的输液袋小跑过去。

严浩翔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专注，转向下一个病人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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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刚过，贺峻霖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严浩翔穿过门诊大厅，准备去处置室。

一个带着笑意的清亮声音从旁边挂号窗口传来：

宋亚轩哟，严老师！

两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笑容灿烂的年轻医生正靠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是宋亚轩，中医科新转正的主治，和严浩翔是大学同学，刚结束跟着某位脾气火爆的“王老中医”的实习期，终于能自己坐诊了。

宋亚轩几步走过来，目光在严浩翔和紧跟在后面的贺峻霖身上来回扫了两圈，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宋亚轩啧啧啧，严浩翔，你这架势可以啊。带徒弟还自带“小跟班”？

宋亚轩不知道的还以为严老师带小男朋友上班呢

他向来口无遮拦，尤其是对着熟人。

“男朋友”三个字像小锤子，咚地一声敲在贺峻霖心尖上。

他脸上“腾”地炸开一片滚烫的红云，瞬间从耳根蔓延到脖子。

他下意识地飞快瞟了一眼身前的严浩翔，又像被烫到似的赶紧低下头。

严浩翔脚步顿住，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宋亚轩那张写满促狭笑意的脸上。

严浩翔宋亚轩，你很闲？刚独立坐诊就这么有功夫嚼舌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也很平静，好像早已习惯宋亚轩这个样子。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推了下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

严浩翔看你的病去。再胡说八道，下次你被王老追着骂的时候，别指望我帮你打掩护。

笑嘻嘻啃苹果的宋亚轩动作一滞。他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

宋亚轩开个玩笑嘛，严老师别生气！小贺同学是吧？别介意啊，我这人嘴快！

他对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贺峻霖挥了挥苹果，然后识趣地脚底抹油溜了。

宋亚轩走了走了，病人还等着呢！

宋亚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门诊大厅的嘈杂声浪重新涌来。

贺峻霖……

宋亚轩走了，贺峻霖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

他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严浩翔的表情。刚才宋亚轩那句“男朋友”像魔音灌耳，反复回响。

严老师会怎么想？会觉得尴尬吗？会觉得……讨厌吗？

严浩翔发什么呆？

贺峻霖猛地回神，像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严浩翔正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平静无波。

贺峻霖哦。没……

严浩翔去三楼练针。

严浩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严浩翔今天练五十次进针，角度、深度、稳定性，自己记录问题点。

贺峻霖看着他冷静的侧脸，心里那点翻江倒海的情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捺了下去，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贺峻霖。哦

他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僵硬地转过身，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后背还能感受到严浩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平静，专注，带着一种纯粹的导师对学生进度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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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练习诊室空无一人。冰冷的硅胶手臂模型安静地躺在操作台上。

贺峻霖拿起一支头皮针，撕开包装，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芒。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里那些纷乱嘈杂的念头压下去，将针尖悬停在模型那蓝色的硅胶血管上方。

手腕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微颤。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

回忆那双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带着薄茧的、灼热的大手。

回忆那低沉理性、几乎贴着他耳廓响起的指令。

回忆那坚实胸膛紧贴后背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回忆那拂过他颈侧皮肤的、温热而令人战栗的气息。

“角度30度……手腕放松……呼吸放轻……”

严浩翔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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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d这一章有点水💦。

作者dd大家多多包涵啊。

作者dd灵感正在喷涌！

作者dd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