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那道废后诏书会来得这样快。
夜深人静，书房里只剩下一盏孤灯，火苗在风中微微晃动。萧景珩坐在案前，手指摩挲着那张诏书的边缘，仿佛上面刻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五年了，从大婚之夜起，他就没掀过我的盖头。
五年，我成了皇后，成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存在，而他却始终像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我一步步站稳脚跟。如今，他亲手将我推下悬崖，却又坐在这里，望着那道诏书出神。
他……后悔了？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柳如烟的声音低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外头风大，要不要添件衣裳？”
她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袅袅香气弥漫开来。她的身形纤细，穿着素净的淡青色长裙，头发轻轻挽起，发间只插了一支木簪。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在我身边伺候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也总是这样安静地站在角落，不争不抢，温柔似水。
可如今，她已经是贵妃。
“放那儿吧。”萧景珩的声音低沉，没有抬眼。
柳如烟将汤放在桌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殿下……顾皇后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你以为呢？”萧景珩语气冷淡，“诏书都下了，她还能留在这儿？”
柳如烟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她若真那么决绝，当初就不会为你留在宫里。”
萧景珩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柳如烟终于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恨她，还是在恨自己？”
萧景珩怔住了。
他缓缓闭上眼，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什么。良久，他才低声道：“我没有恨她。”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看她一眼？”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五年前，你是她的夫君，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连她的脸都不敢看！”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像碎了的琉璃。
萧景珩沉默良久，忽然低笑一声：“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嫉妒她？”
柳如烟愣住，嘴唇颤抖：“我不是……”
“你不是？”萧景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你不是嫉妒她能掌控朝局，能左右群臣？还是你嫉妒她从来不需要我可怜她，就能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你！”柳如烟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萧景珩却步步紧逼，声音愈发低沉：“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其实想掀她的盖头。可我一想到她是父亲强塞给我的政治联姻，我就……不敢看她。”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也像我一样，对这段婚姻毫无期待。”
柳如烟咬住嘴唇，低声说：“可你后来对我……是真心的。”
“真心？”萧景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对你，只是愧疚罢了。你替我挡下那次毒酒，我才将你从宫女提拔为贵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从没让你怀过一个孩子？”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萧景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我从没碰过你。每次……我都装作醉酒，避开你。我甚至让太医悄悄给你开药，让你永远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柳如烟踉跄后退，撞到了桌角，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声音颤抖，几乎泣不成声。
“因为我心里有她。”萧景珩终于说出那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都有她。”
柳如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颗砸在心上。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哪怕他从不在人前承认，哪怕他从不让她靠近他的心。她以为，只要她足够温柔，足够顺从，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接纳她。
可现在，他亲口告诉她，他对她的所有恩宠，都是怜悯与愧疚。
她笑了，笑得凄凉。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她转身要走，却被萧景珩一把抓住手腕。
“你听我说……”他声音急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失去了清澜，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失去的是一个女人，而我失去的……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柳如烟轻轻挣脱他的手，看着他，眼里再没有一丝留恋。
“殿下，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坚定，却再也藏不住背影的落寞。
萧景珩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烛火跳动，映照着他脸上深深的疲惫与悔意。
他缓缓坐下，重新拿起那张废后诏书，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屋外，月光如水，洒落在庭院中。
柳如烟独自走在回宫的路上，风吹过她的发梢，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里。
她曾以为，只要默默付出，终有一天会感动他。可她错了。
他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顾清澜。
而她，只是个替代品。
\[未完待续\]我从未想过，那道废后诏书会来得这样快。
夜深人静，书房里只剩下一盏孤灯，火苗在风中微微晃动。萧景珩坐在案前，手指摩挲着那张诏书的边缘，仿佛上面刻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五年了，从大婚之夜起，他就没掀过我的盖头。
五年，我成了皇后，成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存在，而他却始终像个旁观者，冷漠地看着我一步步站稳脚跟。如今，他亲手将我推下悬崖，却又坐在这里，望着那道诏书出神。
他……后悔了？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柳如烟的声音低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外头风大，要不要添件衣裳？”
她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袅袅香气弥漫开来。她的身形纤细，穿着素净的淡青色长裙，头发轻轻挽起，发间只插了一支木簪。那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在我身边伺候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也总是这样安静地站在角落，不争不抢，温柔似水。
可如今，她已经是贵妃。
“放那儿吧。”萧景珩的声音低沉，没有抬眼。
柳如烟将汤放在桌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殿下……顾皇后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你以为呢？”萧景珩语气冷淡，“诏书都下了，她还能留在这儿？”
柳如烟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她若真那么决绝，当初就不会为你留在宫里。”
萧景珩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什么意思？”
柳如烟终于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在恨她，还是在恨自己？”
萧景珩怔住了。
他缓缓闭上眼，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什么。良久，他才低声道：“我没有恨她。”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看她一眼？”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五年前，你是她的夫君，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连她的脸都不敢看！”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像碎了的琉璃。
萧景珩沉默良久，忽然低笑一声：“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嫉妒她？”
柳如烟愣住，嘴唇颤抖：“我不是……”
“你不是？”萧景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你不是嫉妒她能掌控朝局，能左右群臣？还是你嫉妒她从来不需要我可怜她，就能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你！”柳如烟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萧景珩却步步紧逼，声音愈发低沉：“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其实想掀她的盖头。可我一想到她是父亲强塞给我的政治联姻，我就……不敢看她。”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到她也像我一样，对这段婚姻毫无期待。”
柳如烟咬住嘴唇，低声说：“可你后来对我……是真心的。”
“真心？”萧景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对你，只是愧疚罢了。你替我挡下那次毒酒，我才将你从宫女提拔为贵妃。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是真的爱你，为什么从没让你怀过一个孩子？”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说什么？”
“你听清楚了。”萧景珩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我从没碰过你。每次……我都装作醉酒，避开你。我甚至让太医悄悄给你开药，让你永远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柳如烟踉跄后退，撞到了桌角，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声音颤抖，几乎泣不成声。
“因为我心里有她。”萧景珩终于说出那句话，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都有她。”
柳如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颗砸在心上。
她一直以为，他是爱她的。哪怕他从没碰过她，哪怕他从不让她靠近他的心。她以为，只要她足够温柔，足够顺从，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接纳她。
可现在，他亲口告诉她，他对她的所有恩宠，都是怜悯与愧疚。
她笑了，笑得凄凉。
“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她转身要走，却被萧景珩一把抓住手腕。
“你听我说……”他声音急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已经失去了清澜，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失去的是一个女人，而我失去的……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柳如烟轻轻挣脱他的手，看着他，眼里再没有一丝留恋。
“殿下，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坚定，却再也藏不住背影的落寞。
萧景珩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烛火跳动，映照着他脸上深深的疲惫与悔意。
他缓缓坐下，重新拿起那张废后诏书，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屋外，月光如水，洒落在庭院中。
柳如烟独自走在回宫的路上，风吹过她的发梢，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里。
她曾以为，只要默默付出，终有一天会感动他。可她错了。
他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顾清澜。
而她，只是个替代品。
我站在宫墙尽头，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头竟泛起一丝苦涩。
他终究，还是没追上来。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道废后诏书，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冰冷的字句。五年时光，换来的不过是一纸命令，一道分割线。
我本该早些离开的。
可为何，心口竟隐隐作痛？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我下意识回头，却只看到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柳如烟……
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五年里，不止我一人活在煎熬中。
我收回视线，提起裙摆，一步步走出这座囚禁我多年的宫殿。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从此，再无顾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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