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府门口】
远处传来马蹄声,无期拉着李少芜闪进暗巷。一队禁军举着火把疾驰而过,领头的将领腰佩东宫令牌,口中高喊:"贼人往西门去了!"
声东击西。李少芜回头看了看无期。
无期低眸,对视上了……
“……”很狡猾的一个人。
无期看着他,心一跳,尴尬的笑了笑。
他看我干什么……是不是拉疼他了。想着,摸摸松开了拉着李少芜手臂的手。
不过,这么近距离看李少芜,还真是人间碧玉一块。
两人从肖府侧门进入
管家早已候在角门,见二人身影立即推开窄缝。无期却突然将李少芜推到墙边阴影里:"等等。"
一队韩府家丁举着火把从街口跑来,领头的正是韩家二公子。"搜!"他厉声喝道,"那贼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肖府附近!"
待喧哗声稍远,管家才低声道:"公子料得没错,韩家果然第一个跳出来。"
无期轻笑,推着李少芜进门:"走吧,好戏才开场。"
书房密室
他拿出一副画像,和李少芜有那么四五分像。
"三更时分,这画像上的'盗贼'会出现在西市赌坊。"他指尖点了点画上人脸,"而肖府今夜的宴会,已经圆满结束了。"
李少芜盯着画像:"替罪羊?"
"是呢。你知道找和你相像的人有多难吗。"无期忽然逼近,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你以后要当从前的李少芜已经死了。"
“……”又是这样不给选择。
窗外传来更鼓声。无期转身推开密室暗门,露出挂满华服的衣架——最醒目的是一套绣着青竹纹的墨蓝箭袖。
"换好衣裳。"他抛来一块温热的玉牌,"从此刻起,你是我的贴身护卫。"
府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管家慌张叩门:"公子!韩家带着刑部的人闯进来了!"
无期反而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替李少芜理了理衣领,指尖在对方喉结上一触即离:"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
"你都是我的人。"
府门被撞开的巨响震得烛火摇曳。
无期的手还停在李少芜的衣领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侧脉搏,忽地低笑一声:"看来韩二公子比我想的还心急。"
李少芜冷眼扫过他:"你故意的。"
"嗯?"无期装傻,眼角却弯得狡黠,"李公子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个被贼人牵连的可怜人罢了。"
门外脚步声逼近,夹杂着韩二公子嚣张的呵斥:"肖无期!你窝藏盗贼,该当何罪?!"
无期叹了口气,忽然一把扯松自己的衣襟,露出锁骨上那道浅浅的旧伤。他抓起桌上的酒壶往身上一淋,酒气顿时蒸腾而出,整个人瞬间染上几分醉态。
"委屈李护卫了。"他眨眨眼,突然拽着李少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待会儿可要护着我这个'醉鬼主子'啊。"
书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无期整个人歪倒在李少芜肩上,拖着长音喊道:"韩、韩二兄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新得的玉雕......"
韩二公子带着刑部差役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肖家公子醉眼朦胧地挂在一个冷面护卫身上,衣襟大敞,手里晃着半壶酒。而那护卫单手扶着他,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搜、搜什么贼?"无期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指向窗外,"方才西市赌坊不是闹贼吗?我这儿......嗝......只有美酒佳人......"
韩二公子脸色铁青:"胡说八道!有人看见贼人往肖府——"
"韩大人。"李少芜突然开口,声音沉冷,"您若再往前一步,便是以下犯上。"
他拇指一顶,腰间佩剑出鞘三寸,寒光映在韩二公子脸上。
无期趁机"哇"地一声吐出来,秽物全溅在韩二公子的锦靴上。满室死寂中,只听他含混嘟囔:"李护卫......送、送客......"
刑部尚书带着一众官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韩二公子狼狈跳脚、肖无期烂醉如泥的场面。
"荒唐!"尚书拂袖怒斥,"韩二公子夜闯朝廷命官府邸,就为追个醉汉?!"
李少芜扶着"醉醺醺"的无期退后一步,无期这时候还在装,用指尖轻轻的戳了戳李少芜的手臂和腰。
还挺软。
“李侍卫,你的身材……呃……真好。”无期嘴巴开开合合,眼睛半掩着。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
尚书扶额表示没眼看。
窗外,西市方向突然升起一道红色信号烟。真正的"替罪羊",此刻已落网了。
御书房·夜
"陛下,贼人已擒获!"禁军统领跪地禀报,额上冷汗涔涔,"是...是个惯偷,身上搜出了鎏金匣的碎片。"
老皇帝盯着案上那片镀金木屑,突然冷笑一声:"肖家的小狐狸,倒是会偷梁换柱。"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先皇的副本。"可惜啊...这碎片上的沉水香,还是暴露了。"
总管太监小心翼翼道:"要传肖无期问话吗?"
"不必。"皇帝将木屑碾成粉末,"他既敢用替罪羊,自然备好了二十个'人证'。"目光扫过窗外东宫方向,"倒是太子...近来太过安静了。"
肖府·前院
韩家二公子铁青着脸跨出府门,身后跟着一众刑部差役。管家躬身相送,面上赔着笑,眼底却冷得像冰。待马蹄声彻底远去,府门重重合上,院内紧绷的气氛才骤然一松。
无期懒洋洋地靠在廊柱边,指尖把玩着那枚空酒杯,眼底的醉意早已散尽。他抬眸,扫了一眼仍站在阶前的李少芜,忽然开口:
"人都走了,还端着这副冷脸给谁看?"
李少芜没应声,只是转身往院外走。袖口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深紫的淤痕——精铁镣铐留下的印记,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血痂。
无期眯了眯眼,酒杯在指尖转了一圈,忽然大步跟了上去。
回廊转角
"手。"
无期不知何时已拦在李少芜面前。
李少芜脚步一顿,目光冷冷看向他。
无期没动,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抛了过去。李少芜下意识接住,掌心触到瓶身的温热——药瓶竟是一直被无期贴身收着。
"腐肌散的解药。"无期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袖口,"再拖半个时辰,你这手就不用要了。"
李少芜盯着药瓶,没动。
无期看向李少芜:"我的问题,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囚禁你。"他忽然抬手,指尖虚虚点了点自己的脖颈,"三皇子府上的镣铐,内侧有倒刺——你伤口边缘发黑,是铁锈混着毒。"
夜风穿过回廊,吹得灯笼微微摇晃。
李少芜终于拧开药瓶,药膏的苦涩气味弥散开来。他动作利落地抹上伤处,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期抱臂看着,忽然道:"下次小心别把伤漏出来了,会有人猜到的。"
"不必下次。"李少芜合上药瓶,丢还给他,"你答应过我帮我躲避韩家的追捕。"
院墙外传来犬吠声,由远及近。
无期倚着廊柱笑了:"李少芜,我没骗你,你呆在这确实可以躲避韩家的追捕啊,而且你现在出去的话……"他指了指墙外晃动的火把,"那些可是闻着你味来的韩家猎犬。"
无期有意留下李少芜。像李少芜这样淡薄情欲,只为目的的人可不多。可以将其培养成他的左膀右臂。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
李少芜沉默的看向他。他知道他没有选择,一直以来都没有。上天没给过他选择,就好像他不配一样。
他真的没招了。
淡淡的问,“月钱怎么算?”
"哗啦"一声,无期将腰间的鎏金鱼袋整个抛在石桌上:"看你表现。"说完,冲李少芜笑了笑。
最后一缕月光消失前,无期道:"丑话说在前头。"他指尖划过对方腕间伤痕,"我府上的规矩——"
李少芜将鱼袋系在腰间,出声打断,"知道了,现在我想睡觉。"无期听言莞尔一笑闭了嘴。
东厢的灯亮了起来。
院墙外,韩家的猎犬突然集体噤声,夹着尾巴逃进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