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玥下意识收住脚步,双手交握垂在身前。抬眼望去,庆帝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里泛着柔和却威严的光泽,她连忙垂首躬身,声音放得又轻又稳:“儿臣承玥,参见父皇。”
“嗯,过来。”庆帝的声音从御座方向传来,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承玥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应声上前,每一步都走得极缓,不敢有半分偏移。直到停在殿中合适的位置,才稳住身形,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候父皇开口。
殿内静得厉害,只有庆帝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承玥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鼓点似的敲在胸口,连指尖都悄悄绷紧,她隐约猜到父皇今日叫她来的缘由——自打上个月她过了十五岁生辰,宫里的嬷嬷、宫外的大臣夫人,便总在有意无意提及她的婚事,只是她从没想过,父皇会如此直接地开口
果然,片刻后,庆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郑重:“承玥,你已年满十,按祖制,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宫里宫外,这些日子都在传你的事,朕今日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话像一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承玥乱了心神。她猛地抬头,又慌忙低下头,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紧张:“父皇……儿臣、儿臣未曾想过这些。”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连忙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绪,“这些日子,儿臣还在跟着太傅梳理《资治通鉴》的批注,府里的花草也刚到了要打理的时节,实在没心思考虑婚事。”
庆帝看着她紧绷的脊背,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没有松口,反而继续问道:“朕知道你心思在学业上,可终身大事也不能一直耽搁。你老实跟朕说,这些年在宫里、在宴会上,就没有一个让你瞧着顺眼,或是觉得可以托付的人?”
“没有,真的没有。”承玥连忙回答,语气急切了些,像是怕父皇误会,“儿臣待在宫里的时间多,与外男接触本就少,便是偶尔见了,也只当是寻常礼仪往来,从没想过‘托付’二字。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儿臣觉得现在这样很好,能日日陪在父皇身边,能安安稳稳读书,不用操心别的事,不想就这么改变。”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庆帝看着她垂首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没准备好的慌张,轻轻叹了口气:“傻丫头,朕知道你怕改变,也知道你舍不得宫里。可女孩子家,总有一天要离开父皇,要有自己的家。朕今日问你,不是要逼你立刻做决定,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思,免得外面胡乱揣测,扰了你的清净。”
承玥听到“不是要逼你”,紧绷的脊背瞬间松了些,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她抬起头,看着庆帝,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庆幸:“父皇,儿臣真的还没准备好。求您再给儿臣些时间,等儿臣把太傅布置的课业完成,等儿臣再长大些,能真正明白‘嫁人’意味着什么,再考虑驸马之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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