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玥见言冰云那强撑的笑意比哭还难看,索性上前一步,指尖挑起他的下颌,眼底漾着促狭的光:“言大人这笑是被谁磋磨了?跟庙里的泥塑菩萨似的,再绷着,脸该僵了。”
言冰云喉结滚动,别开眼时耳尖却悄悄红了:“公主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承玥收手时故意在他袖口轻捏了下,“方才递暖手炉时,你那指尖跟碰了烙铁似的,是觉得本公主的手不配碰,还是……你心里揣了别的事,把我这公主都晾在一边了?”她刻意拖长语调,尾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见他眉峰又蹙起,才抿着唇笑出声,“好啦,不逗你了。”
说着,她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温热的手背上,声音软下来:“到底怎么了?是我那几个哥哥的‘关怀’又让你不痛快了?”
言冰云掌心被她的温度烫得发颤,垂眸盯着交握的手,声音闷得像含了砂:“他们送来的玉簪,说是西域贡品,可那样式……分明是去年你丢在御花园的那支复刻的。他们连你喜欢什么都没弄清楚,却总摆出一副对你了如指掌的模样,实在可笑。”
承玥听出他话里的委屈,心头一软,踮脚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他们是我哥哥而已,倒是你,”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因为我哥哥不开心,值得吗?”
言冰云抓住她作乱的手,眸色深沉地望进她眼底:“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他顿了顿,语气忽然郑重起来,“我是怕你困在这后宫的网里,被这些虚假的温情蒙了眼。承玥,我想护着你,可有时候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连靠近你都显得那么……”
“傻。”承玥打断他,踮起的脚尖让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能清晰看到他睫毛上的纤尘,“言冰云,你从来都不是局外人。”
承玥抬手抚上他的眉眼,指尖描摹着他紧绷的轮廓:“这宫里的人再多,我的眼里也有你,唯有你这双望着我的眼睛,才是我心里最亮的光。”
言冰云呼吸一滞,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承玥,此生,我定护你周全,许你一世清明,绝不叫你再受半分委屈。这心意,至死不渝。”
承玥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笑:“那说好了,往后你的不开心,只准我来哄;你的心意,也只准对我一人表明。”
言冰云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一言为定。”
承玥在他怀里闷闷地笑,指尖在他腰间轻轻画着圈:“那你可得记好了,下次再这样一个人憋着,我可就……”她故意拖长音,见他身体微僵,才噗嗤笑出声,“我可就罚你把西街那家桂花糕铺子的点心全买下来,让你边吃边反省。”
言冰云无奈地低笑,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都依你。”他抬手拭去她鬓边的碎发,“只是公主可要想清楚,若是真罚了,往后这监察院的公文,怕是要伴着桂花糕的甜香批阅了。”
承玥仰头望他,声音糯软却清晰:“那正好,我陪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