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玥没回寝宫,转身就往李弘成的偏院去。推开门时,他正坐在窗前翻书,指尖捏着书页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过来,原本沉静的眼底像是落了点星光,缓缓起身:“怎么突然过来了?”
“宫里闷得慌,堂哥这儿清净。”承玥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桌上的玉棋子,声音比平时软了些,“想找你下盘棋。”
李弘成瞧出她眼底没散的愁绪,却没追问,只笑着转身取来棋谱:“好啊,不过你今日要是输了,可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把棋盘都掀了。”
“谁要掀棋盘?”承玥立刻坐直身子,伸手把黑棋拢到自己面前,故作强硬,“我先落子,这局我肯定赢你。”
棋盘铺开,黑白棋子落在玉盘上,起初承玥还提着心思,每一步都琢磨半晌,可下到中盘,眼看自己的白棋被李弘成的黑棋围得越来越紧,她忽然伸手按住他即将落下的棋子,眉头皱成个小疙瘩:“等会儿,我刚才那步走错了。”
不等李弘成回应,她已经把自己落在星位的白棋捡了回来,重新按在旁边的小目上,还嘴硬:“刚才是手滑了,这儿才对。”
李弘成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连耳尖都透着点不服输的红,眼底漫开浅淡的笑意,指尖松开棋子:“行,算你手滑。”
又走了几步,承玥的棋形还是没好转,眼看李弘成要落子断她最后的棋路,她干脆伸手把棋盘上的几颗棋子搅得乱了阵脚,扁着嘴晃了晃他的衣袖:“这局不算,堂哥你让着我点嘛。我这几天本来就烦,选驸马的事儿压得人喘不过气,连觉都睡不好。”
李弘成的动作顿住,指尖还捏着颗黑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尾上,语气瞬间软下来:“好,不算就不算,咱们重新来。”
新的一局开始,李弘成明显放了水,每步棋都留着余地。可承玥还是时不时悔棋——要么盯着棋盘半天,小声说“刚才没看清位置,这颗子得挪挪”;要么刚落子就反悔,伸手把棋子捡回来,“我不想放这儿了,换个地方”;甚至有次趁李弘成低头理棋,偷偷把他刚落下的黑棋挪了个位置,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研究棋局。
他全程没说一句反驳的话,只坐在对面看着她,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的笑。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裹着层化不开的暖意。偶尔承玥抬头撞见他的目光,总觉得那眼神里藏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像大哥的直白,也不像范闲的洒脱,是种温温的、能把人裹住的专注,让她莫名有些心慌,赶紧低头假装数棋子,耳尖却悄悄热了。
“堂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承玥没话找话,想打破这有点微妙的氛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棋盘边缘。
李弘成抬手,指腹轻轻替她拂去落在衣襟上的碎棋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看你下棋挺有意思,比看书有趣多了。”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衣领,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承玥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棋子“嗒”地掉在桌上。她慌乱地去捡,却撞进李弘成的目光里——那目光比刚才更沉了些,像是含着星子的深潭,让她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我……我刚才是不小心。”承玥结结巴巴地解释,赶紧低头落子,却连该放哪儿都忘了。原来在他面前,连这点耍赖的小脾气,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有面对大哥时的随意,也没有想起范闲时的轻松,反倒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像心里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连指尖都跟着发烫。
李弘成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没再说话,只轻轻把自己的黑棋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的白棋留了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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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