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皇后的指尖在榻扶手上轻轻敲着，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你以为你还能像在宜贵嫔宫里那样，整日只想着逗鸟看书？再过两年岂不是要被宗室子弟笑话？”
承玥的眼眶微微发热，却还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儿臣不是任性，只是觉得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草率。若是嫁了个合不来的人，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合不来？”皇后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淡漠，“本宫嫁入中宫二十多年，刚嫁过来时，与陛下也谈不上‘合得来’，不也照样把日子过好了？皇家的婚姻，从来都是先有责任，后有情谊。”
承玥垂着头，手指把帕子攥得皱巴巴的。她知道皇后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要被困在陌生的府邸里，再也不能随时去找宜贵嫔撒娇，再也不能自在地去御花园喂鸽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母后，儿臣再等等好不好？”她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恳求，“再给儿臣些时间，等儿臣想通了，再跟您回话，行不行？”
皇后看着她眼里的水光，沉默了片刻，终究是软了些语气：“罢了，你既然不愿，本宫也不逼你。但你记住，明年开春之前，必须给本宫一个答复，不能再拖了。”
承玥连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起身行礼：“谢母后。”
“去吧，宜贵嫔定是等你回去用晚膳了。”皇后挥了挥手，重新拿起桌上的奏折，不再看她。
承玥退出长乐宫，晚风一吹，才发现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她沿着宫道往宜贵嫔的宫殿走，心里乱糟糟的，皇后说的那些名字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可越想越觉得委屈，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承玥来到了宜贵嫔的宫里，二话不说就扑进了母妃的怀里
宜贵嫔正歪在窗边绣着帕子，见她进来，立刻放下针线迎上去，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臂，就觉出一片凉意：“怎么手脚这么冰？”
这话刚落，承玥的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她攥着宜贵嫔的衣袖，声音发颤：“母妃，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给我议亲。”
宜贵嫔心里一紧，连忙拉着她坐到软榻上，拿过帕子替她擦泪：“慢慢说，别急。皇后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定北侯府递了牌子，还有文华殿大学士家的状元郎，让我选。”承玥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我说我不想嫁，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她就说我任性，还说皇家的婚姻哪能谈合不合得来，只看门第和助力……”
“她倒会说！”宜贵嫔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指尖轻轻抚过承玥泛红的眼角，满眼心疼，“我的玥儿才十五，正是能自在耍闹的年纪，凭什么要被这些门第规矩绑着？她自己当年嫁入中宫身不由己，如今倒来逼你走老路！”
承玥靠在她肩上，闷声说：“她还说，我记在她名下，婚事关乎皇家颜面，半点马虎不得。可我只想跟着母妃，不想嫁去那些陌生的府邸……”
“记在她名下又如何？”宜贵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压不住的怒意，“当年陛下亲口说，让你养在我身边，她不过是挂个名分，凭什么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前两年她就想把你接去长乐宫，说什么‘嫡母教养更合规矩’，若不是陛下拦着，你哪还能在我这儿自在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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