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滴雨砸在窗棂上时,艾玛正在整理晒干的药草。闷雷在远山滚动,带着潮湿的风穿过门缝。她抬头看向窗外——奈布站在院中,刀尖挑着块油布,正往工具棚顶上盖。
"你疯了吗?"她推开门喊道,雨点立刻打湿了她的衣领,"伤口不能淋雨!"
奈布的动作没停,雨水顺着他的棕发往下淌:"药草会湿。"
艾玛抓起斗篷冲进雨里。油布在风中翻飞,她拽住一角时,看见奈布左腹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色。
"进去!"她踮脚去够棚顶的绳子,雨水滑进她的眼睛,"我比你熟悉怎么固定这个!"
一道闪电劈亮夜空,她突然看清奈布苍白的脸色——他抿紧的嘴角在微微发抖。 -
灶台上的水壶冒着白汽。艾玛拧干毛巾,奈布却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
"转身。"她直接扯开他湿透的衣襟。伤口果然裂开了,泛白的皮肉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药粉撒上去时,奈布的手攥紧了桌沿。艾玛看见他手臂上浮现的青筋,像蜿蜒的树根。
"为什么非要今晚修?"她缠绷带的动作很重。
奈布盯着窗外的暴雨:"......你说过那批药草很重要。"
艾玛在半夜被雷声惊醒。一道微光从门缝透进来——奈布坐在厨房桌前,就着油灯的光亮在修补她的药篓。
他的动作很笨拙,藤条几次从指间滑脱。左腹的绷带又渗出血迹,但他只是随手抹去,继续编织。
艾玛退回黑暗里,数着雨声直到天明。
晨光照亮一院狼藉。艾玛推开门,发现工具棚完好无损,药草篓里垫着干燥的稻草。
奈布靠在门廊柱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截藤条。他的弯刀横在膝头,刀鞘内侧隐约露出新刻的纹路——一朵被雨水泡发的玫瑰,线条歪歪扭扭。
晨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潮湿的风裹着雨意漫进窗棂。艾玛推开木窗,看见奈布倚在门廊的旧摇椅上,弯刀横放膝头,目光落在远处灰蒙蒙的山脊。 -
"又要下雨了。"艾玛将晒了一半的药草收回竹筛,"你的伤..."
"不碍事。"奈布打断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新缠的皮绳。一阵闷雷滚过,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艾玛假装没看见他泛白的指节:"厨房炖了骨头汤。"
雨滴开始敲打屋顶时,奈布仍固执地坐在门廊。艾玛抱着羊毛毯出来,发现他的棕发已经半湿,衣领紧贴在未愈的伤口上。
"进去。"她把毯子扔过去。
刀鞘"咔"地撞上地板。奈布起身的动作比平时慢,但依然挺直脊背:"......多事。"
深夜的雷声惊醒了艾玛。厨房亮着微光——奈布正在熬药,陶罐里的金盏花翻滚着,蒸汽模糊了他紧皱的眉头。
"伤口疼?"艾玛轻声问。
奈布猛地转身,刀尖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发现是她后,他迅速收刀:"......吵醒你了。"
药罐咕嘟作响。艾玛看见灶台上摊开的《草药笔记》,正停在"镇痛"那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