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照顾你到痊愈的萨贝达先生。"艾玛将药碗重重放在床头,木碗底与橡木桌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晨光透过窗缝,在她紧皱的眉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奈布靠在床头,闻言立刻绷紧了下颌线:"不需要。"
"需要。"艾玛一把掀开他试图遮掩的被子,露出腰间渗血的绷带,"除非你能自己换药。"
两人在晨光中对峙。奈布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枕下的刀柄,艾玛则死死攥着药勺,指节发白。药草苦涩的气息在沉默中蔓延。
最终是奈布先移开视线。他松开握刀的手,缓慢地解开染血的绷带,动作间牵扯到伤口,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艾玛立刻上前接手,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被攥住手腕。
"说好了,"奈布的声音比冬日的溪水还冷,"只到痊愈。"
上药的过程像一场无声的较量。艾玛的指尖尽量不触碰他的皮肤,奈布的呼吸始终平稳得不像活人。只有当药水渗入最深的伤口时,他的睫毛才会轻微颤动。
晨露还未干透,艾玛站在门口。奈布靠在窗边,手里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弯刀,目光落在她收拾了一半的藤篮上。
"我要去镇上买点东西。"她故意把空荡荡的篮子晃了晃,"家里快没盐了,面粉也见底,还有——"
"嗯。"奈布打断她,声音依旧冷淡。
艾玛抿了抿唇,把后半句"你的伤需要换新药"咽了回去。
她戴好遮阳的宽檐帽,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奈布似乎动了一下,但当她回头时,他仍然站在原地,只是刀尖微微偏转,指向了挂在墙上的皮质水囊。
"....…"艾玛取下它,灌满凉水。
奈布没应声,只是在她系紧水囊时,突然从腰间解下那把弯刀,刀柄朝前递了过来。
"路上小心。"他语气生硬,十分平淡。
艾玛接过弯刀,冰凉的金属上还残留着体温。她小心地把它别在腰侧,皮革卡扣发出"咔嗒"轻响。
"我会在日落前回来。"她推开了门。
镇上的石板路被阳光晒得发烫。艾玛在杂货铺挑拣着: 粗盐用油纸包好、面粉选了最细的白面、蜂蜜罐子挑了封口最严实的……
老板娘笑眯眯地凑近:"最近怎么买这么多?一个人吃得完吗?"
"入冬囤货。"艾玛含糊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别处。
经过药铺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
"有没有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要...要温和些的。"
老药师从柜台下取出青瓷小罐:"这个加了白芨,不刺激。"
艾玛付钱时,发现自己的指尖沾了点面粉。她突然想起奈布喝药时皱眉的样子,又额外买了一包冰糖。
该买的都买了,艾玛便返程了。当小屋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时,天边已经染上橘红。艾玛调整了一下肩上沉重的篮子,突然发现门廊的台阶被修好了——那块总是晃动的木板如今钉得严丝合缝。
推开门,炉火正旺。奈布坐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萨贝达先生,”艾玛看向他“我回来了。”
奈布抬眼看了看她:“嗯…”
“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药膏、面粉、盐……”艾玛背对着他整理货物,嘴角悄悄扬起。“有机会我们一起到镇上去怎么样?”窗外,最后一丝夕阳掠过奈布的刀锋,金色的光映在二人的脸上,如此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