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艾玛将沾血的绷带丢进铜盆,水面立刻晕开淡红色的涟漪。奈布靠在窗边的矮榻上,新换的亚麻衣领微微敞开,露出包扎整齐的伤口边缘。
药碗底残留的最后一丝苦香在空气中飘散。艾玛低头整理药箱,故意把瓷瓶碰出清脆的声响。奈布的目光落在她忙碌的手指上,看着她将金盏花膏和薄荷油分门别类地放回原处。
"水。"他突然开口,声音比晨露还要轻。
艾玛的手顿了顿,拿起陶壶倒水时,发现壶嘴有些歪斜。她下意识用拇指擦了擦,才将杯子递过去。奈布接过时,指尖避开了她触碰过的位置。
窗外传来麻雀的啁啾。艾玛假装对窗框上一道旧划痕产生了兴趣,余光却看见奈布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他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轻轻擦过。
"今天要换三次药。"她盯着自己的鞋尖说。
奈布放下杯子,杯底与木桌相触,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正午的阳光移到了药柜上方。艾玛发现最上层的纱布被重新叠过——方方正正地码成一摞,边缘对齐得像用尺子量过。她咬了咬下唇,把其中一叠故意摆歪了些。
院子里传来规律的劈柴声。奈布的动作很慢,每挥一次斧子都要停顿片刻。艾玛透过窗缝看见他额头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傍晚的风吹动晾晒的床单。艾玛收衣服时,发现奈布的外套已经洗净晾干,叠好放在门廊的长椅上。她伸手摸了摸,布料上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
当暮色完全笼罩小屋时,艾玛看见奈布站在花园尽头,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他的背影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莫名地让人安心。
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就这么过了一夜
晨露再次凝结时,两人之间依然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只是当艾玛递来新熬的药汁时,奈布接过碗的动作,比昨日快了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