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乐晴跟着俞向阳穿过挂满荒诞笑脸涂鸦的走廊时，杜小星正蜷在电脑椅里啃指甲。监控屏幕上，那个穿米色风衣的女人每一个微表情都被放大分析。

"心率62，瞳孔变化率低于基准值15%。"他对着蓝牙耳机低语，"林姐，这可能是我们见过最'冷'的一个。"

走廊尽头，林暖轻轻调整着护士服衣领，遮住锁骨下方的蝴蝶纹身。她将一盆新的多肉植物放在接待台上，替换掉昨天那株。

"她左手腕表下有东西。"林暖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周乐晴的就医记录，"三年前安定类药物处方...和向阳博士同一位精神科医生。"

俞向阳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杜小星迅速切换屏幕。当三人走进主实验室时，他正戴着橙色手套摆弄一个形似头盔的装置。

"这是我们的技术总监杜小星，天才少年。"俞向阳拍拍少年瘦削的肩膀，"别被他这张娃娃脸骗了，他黑进过五角大楼的服务器。"

杜小星没有抬头，只是将头盔推向周乐晴："戴上。测谎用。"

周乐晴皱眉："招聘广告没提到需要测谎。"

"不是测你。"林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是测我们。"她的微笑像护士检查体温般自然，"向阳博士的每个疯狂点子都需要有人确认真实性。"

俞向阳突然抓住周乐晴的手腕，在她抽回前的0.3秒内，杜小星的系统已经捕捉到她的皮肤电反应。数据在屏幕上炸开一片红。

"看！"俞向阳兴奋地指着峰值图，"连被陌生人触碰都激不起你的情绪波动！完美的不快乐样本！"

周乐晴没注意到林暖悄然挡在了她和出口之间，也没发现杜小星的手指悬在紧急呼叫按钮上方。她更不知道，此刻研究所账户里仅剩的8736元，刚刚被俞向阳全部转入了她的聘金预付账户。

"你们真是...奇怪的团队。"周乐晴最终说道。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五个月前，也是在同样的位置，他们曾约定：当下一个"样本"说出这句话时，就是命运给出的绿灯。

林暖悄悄将多肉植物转向阳光更好的角度。这次，它或许真的不用再被替换了。